他也适时地抓住了机会。
他利用自己的炮兵专才和指挥才能,在共和军平定土伦港叛乱的过程中发挥重大作用,年仅24岁就得到了准将的军衔。
而这绝不是他野心的终点,他又在政治的风云变幻当中翻云覆雨,投靠到了督政府执政巴拉斯的麾下,成为了他手中的“枪杆子”。
很快,在1795年,这个刚刚在土伦港声名鹊起的青年将领,这一次又拿出了一个震惊法国的“成名之作”,他面对想要推翻督政府的保王党群众,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炮火轰击,最终让原本又一场会颠覆法国政府的动乱就此收场,让已经不再革命的共和政府得以存续了下去。
也正是从那一刻开始,这个看似不起眼的科西嘉小子,就用他特有的狂妄和强硬向巴黎宣告,他命中注定不会去做巴黎的仆人,而是要成为它的主人。
仅仅花了四年的时间,他就做到了这一点,他利用自己的军事威望,发动了雾月政变,将首都、乃至整个国家揽入到了自己的手中,而这时候,已经被屡屡的政治变乱折腾得筋疲力尽的法国,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桀骜不驯,甚至心甘情愿地匍匐在他的脚下,只为了得到失去已久的安宁和秩序。
他给了秩序,但却没有给安宁,不过他却能以一次次的光荣来填补安宁的缺失,而法国人民也接受了这个“交易”,并且用一次次的欢呼和崇拜,来感谢这个征服者为国家带来的一切。
虽然这一切辉煌并没有迎来美好的结局,但是曾经的美好却足以被历史永恒铭记,也将是巴黎永远挥之不去的印记——博物馆中那些来自于埃及和欧洲各国的珍贵文物和油画、宏伟的纪念柱、还有尚未完工的凯旋门,这些足以让人们回想起,他们曾经经历过怎样辉煌的瞬间。
现在,带给他们无数回忆的男人,又以高调而壮观的形式回来了,而巴黎,也忘却了曾经的种种恩怨,张开她柔美的双臂,以最热烈的方式,欢迎征服者的回归。
从城门到战神广场,再经过沿河街直到荣军院,整条出殡路线上的树木、灯柱和窗户,都已经装饰上了象征黑纱,看上去犹如黑色的丛林一般。就连静静流淌的塞纳河上,都飘着蒙上了黑纱的小船,以此来表示对皇帝的无限哀思。
除了装饰物之外,更重要的自然是人。
而眼下,整个出殡路线上已经是人山人海,不光巴黎的市民们倾巢而出,涌到两边的街道和民居当中看热闹,就连巴黎附近的乡民们,也不肯放过这个“适逢盛会”的机会,涌入到巴黎来见皇帝的最后一面。
就在万众瞩目之下,艾格隆带着自己的将领们一起,跟随着灵柩一同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
和之前不同,这一次虽然灵柩还是由炮车拖动,但是上面已经覆盖着帝国的三色鹰徽国旗,还披上了波拿巴家族蜜蜂纹饰的丝绒,不过并不显得多么华丽,只是庄重而已。
就在一瞬间,艾格隆就感觉到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这个被包裹起来的物件上面,低沉的吸气声汇聚在一起,然后就有人开始暗暗饮泣。
和一路上一样,在人群集聚的“情绪感染”效应之下,哭泣的人越来越多,哭声汇聚在一起,声响也越来越大,显然,人们在真心实意地为皇帝哀悼,也在痛惜他居然在死后十几年才得以返回他曾经统治过的地方。
看着周围盛大而又哀痛的场面,看着纷纷饮泣的市民们痛苦的神情。默默注视的艾格隆,心里也感慨万千。
自己终究还是胜过了“历史”。
在原本的历史线上,1840年底,奥尔良家族的七月王朝迎回了拿破仑的遗骨。
不过,奥尔良家族这么做,并不是因为他们真心喜欢拿破仑,而是因为自己是赶走了波旁王室主支“篡位上台”,所以需要为国民树立新的合法性,他们自然就想要迎合法国人普遍的怀念拿破仑情绪,以此来展示自己的宽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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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对拿破仑的态度非常暧昧,一方面想要吹拿建立自己的合法性,一方面又怕吹过头了让波拿巴家族摘桃子,所以就搞得很小心,迎回拿破仑皇帝一事上,也体现出了这种暧昧纠结的情绪。
在历史上,拿破仑的灵柩是在北部海岸登陆,然后低调运到巴黎,途中也没有举办什么纪念活动。
来到巴黎之后,为了避免爆发革命,奥尔良政府非常严肃的颁布法令告知民众,这次葬礼必须是一个严格的军事行为,与普通人并无直接关系。
想看游行的观众必须买票参观,禁止未经批准的参与。政府还拒绝了大批要求参与游行的军校学生的请求。
不过,这批学生还是偷偷跟在末尾,并且沿途合唱《马赛曲》,有人试图阻止,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几乎发生暴动。
而民众们也没有理会王朝的禁令,大批民众不顾风险,直接就在道路边和看台上恭迎皇帝的回归,出于“法不责众”的原因,奥尔良王朝政府也没有太过于严厉处置此事。
当然,还有一件事值得一提,虽然这是拿破仑·波拿巴的葬礼,但是由于受到法国政府驱逐,波拿巴家族的成员没有一位得以前来参加葬礼(当然,那时候的罗马王也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一想到这里,艾格隆原本无比严肃的面孔,悄悄地浮现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
这是属于胜利者的欣慰,也是属于继承者的骄傲。
让我来办,这才是天经地义的,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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