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知道成梓义会有话和自己说,便只好点头,两个人从前院朝景园的方向走去。
“天楚啊,听说你准备为了一个案子去京城,是吗?”
“是。”
“那准备什么时候启程?”
“晓诺现在的身体,我想……”
“不用等晓诺了,你们先走吧,不要耽误了正事。”
“是。”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
“请大人说就是,卑职一定照办。”
“嗯,就是晓唯的事情。”
孟天楚愕然,道:“晓唯?”
成梓义点了点头,道:“五天前,我收到晓唯的飞鸽传书,说是那张氏张皇后对自己很是厌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好在有陈星鹏前后保护着,而且万岁爷对晓唯也一直不错,让张氏不能下手,晓唯的意思是看你能不能进京一趟,她一向很信赖你,希望你可以为她解惑,我想啊,既然人都已经进去了,就不能这么任人摆布,你说呢?”
孟天楚看见成梓义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毒的光,稍瞬即逝。
“大人说的是,不过晓唯姑娘天资聪慧,那些庸脂俗粉应该不在她的眼里。”
成梓义哈哈大笑两声,道:“再是天资聪慧,那也不是整个后宫女人的对手,那张皇后是后宫之主,她要难为晓唯,谁不是前赴后继地效仿和跟随着。”
孟天楚:“可是我从来不懂女人只见的战争啊?”
成梓义:“以小见大,看看你身边那四个情同姐妹的夫人,那都不是装出来,既然你有本事让她们相敬如宾,那是不是也可以想出一些办法来替晓唯解这个燃眉之急呢?”
孟天楚无言了,人家女儿舍命相救,自己即便是回天乏术,也不能拒绝人家。
“大人请放心,只要我孟天楚可以帮忙,我不会有二话的。”
成梓义欣慰地拍了拍孟天楚的肩膀,道:“你安心地去,杭州府的事情我替你看着,没有人会对我成梓义使什么绊子,有什么事情我替你办就是了。”
孟天楚只好点头说谢。
孟天楚和成梓义从景园出来,孟天楚满腹心事地回到了东院。
吃过晚饭,孟天楚才从自己的书房出来,谁也没有去叨扰他,见他一脸的愁容便知道他有心事。
夏夜如烟,风轻轻拂过窗纱,孟天楚信步来到了景园来的人工湖边上,一阵风吹过,涟漪荡起在夏夜。月上中天,银光似水。夜深了,人散了,幽静的大地披上了一层薄纱。美丽的夏夜多了几分温馨,少了几分冷淡。湖水汩汩地流淌着,岸边的泥土发出幽暗的光泽,细长而柔韧的青草,在水流的冲刷下呼啦着响,浸泡过的声音,颤抖着打湿了悬浮的月光。
孟天楚手持一把蒲扇坐在了湖边的一块青石板上,轻轻摇动着扇子,不敢使劲。惟恐将这浸泡过的蛙声惊醒,震破那依附其间的脆嫩的稻秆。
难得这样的静谧,没有人打扰,孟天楚可以一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坐着,想一些事情。
孟天楚在青石板上躺了下来,将双眼闭上,脑子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原本他对左佳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是不屑,但谁想自己竟也被人陷害了,几次莫名其妙的发火和狂躁让他自己都不能不有些相信那些巫术了,命是救了回来,但却是晓诺这个丫头用自己身上的一块肉给救的,一想到这里,孟天楚的心里就不由地难过起来,人家当娘的给自己脸色看也很正常,换做是谁,大概都会有这样的反应,唯一让孟天楚不安的就是晓诺的这份情自己如何去换的问题,人家毕竟是万岁爷的小姨子,一个堂堂的总督大人的千金,万岁爷钦赐的凤阳公主,竟为了救自己差点失血过多而死,成梓义一气之下问不出那下蛊之人的幕后指使,将那人愤然杀死,那个人的孩子自然因为没有及时抢救也死在了襁褓之中,这些事情都是孟天楚醒来之后才知道的,但也对成梓义这个征战沙场的武将再一次有了新的认识。
谁要害自己,谁想用这样下作的方法控制自己,又是谁利用晓诺的性命来左右自己?孟天楚越想头越疼,于是干脆坐起来,月亮只剩下半截了,其它都躲进了云层里,天一下就暗了下来,孟天楚听见不远处有窸窣的声音,立刻有些警觉,大声地叫了一声:“是谁?”
大概是对方也被孟天楚给吓了一跳,轻声地啊了一下,然后说道:“是孟大哥吗?”
孟天楚笑了,松了一口气,道:“是我。”
不远处一个黑影慢慢地走近了,这时月亮完全地躲进了云层里,四周一片漆黑。
“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你呢?”
“你慢一些,我也没有拿火石,我就在你大概五米处,你听着我的声音走过来好了,小心路滑。”
“嗯。”
说话的功夫,孟天楚已经握到了一双温暖的小手,孟天楚将这双小手小心地牵到自己身边来,两个人坐在了青石板上,孟天楚才将小手放开。
“你的脚还没有好,你出来做什么?”
“那你不是也没有休息的吗?我年轻,没有关系的,反正脚已经流血了,我在屋子里闷得慌,所以出来看看,你呢?”
孟天楚想说自己其实也是这样的,但他没有说出口,而是说道:“好了,我送你回去吧,让你娘看见这么晚了,你不休息还和我坐在这里说话,该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