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哭得伤心欲绝,姜知漓安慰道:“阿妈,我已经告诉绍言了,绍言说他有办法,您放心吧,绍言一定会把玉萍找回来。”
姜知漓不敢告诉沈母,玉萍失踪的地方,就在画堂春附近。
要是沈母知道玉萍可能被花船拐走,恐怕接受不了打击。
只有先见到玉萍,确认玉萍在花船,要是被迫签了卖身契,散尽家财也要为玉萍赎身。
姜知漓回到阁楼,把所有陪嫁首饰都拿出来,无意翻到了妆奁底下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龙凤牌。
“阿漓,阿妈要走了,你听阿妈说,”
“我不是你亲阿妈,你是我在白鹅潭捡来的,你的亲阿妈给你留下这块龙凤牌,你将来一定要找到你的亲阿妈。”
“阿妈,你不是要走,你就是我的亲阿妈啊。”
“我记得那是一艘南边来的客船,船上还有官兵把守,你的阿妈想必也是迫不得已。”
姜知漓收回哀伤的思绪,将龙凤牌放在妆奁里,又拿起首饰往外走。
她把首饰在当铺全部典当,才当了五块大洋,远远不够那一百块大洋的借贷。
裁缝铺不能倒闭,这是沈家的根,也是她的根。
姜知漓往回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顾家国货行,顾清和正送走客人,转头便瞧见魂不守舍的姜知漓。
他笑容和煦,“姜阿嫂,你怎么在这?”
姜知漓抬头听见声音,看着顾清和,微微一笑。
“顾少爷。”
顾清和温柔一笑:“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看看清和能不能为你想想办法。”
姜知漓感激地看向顾清和,又难以开口。
“姜阿嫂,进来说吧。”
姜知漓点头,跨进顾家国货行,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要是她能开一间国货行,就有源源不断的钱。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闪过,又面露自嘲。
顾清和邀请姜知漓到二楼,又吩咐下人送来茶水。
“姜阿嫂,这里没外人,你有什么都可以直说。”
姜知漓微微一笑:“顾少爷,上次从贵行借的一百大洋,被我阿爸拿去赌光了,我想能不能在您这找个挣钱的法子,让我能把裁缝铺撑起来。”
“姜阿嫂心底善良,一心为了顾家裁缝铺,清和也被您感动,这样吧,要是姜阿嫂不嫌弃,我这还缺个售货员,我把我这些年做生意的方法都交给你。”
“薪水的话,每月八块大洋。”
八块大洋,身为差佬的丈夫每月才七块大洋。
“顾少爷,容我考虑一番,再给您答复。”
顾清和微笑:“姜阿嫂慢走。”
姜知漓离开后,张威从后面走进来,不满道:“少爷,你怎么给这小妇人这么高的薪水,她能干得了咱国货行的事儿?你这不是白给么。”
顾清和温和轻笑:“你别小看女子,女子心细,在生意上也有男子没有的优点。且姜阿嫂为人真诚善良,如今这世道,走上门来能帮一把是一把。”
张威叹气:“少爷,您真是菩萨转世。”
姜知漓回到裁缝铺,提了去顾家国货行的事。
沈母没什么精气神道:“去吧,如今裁缝铺一日不如一日,你去做点营生补贴家用也好。”
如今新潮思想席卷全城,大街上都是穿着洋装的千金小姐,就连普通百姓也喜欢仿洋装的上衣配短裤款式,来裁缝铺做衣服的,大都是些老顾客。
姜知漓看着婆母浑浑噩噩的样子,心里倒是打起了主意,她身为沈家媳妇,在这时候断然没有放弃自家招牌,去别家的道理。
丈夫志不在裁缝铺,玉萍又不知所踪,这裁缝铺也要有人传承。
“阿妈,我想留在裁缝铺,学习您的手艺,把裁缝铺发扬光大。”
沈母满面感动,握紧姜知漓的手:“好媳妇,阿妈都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