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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面上露出真诚的疑惑,轻声问道:“他们为了让你闭嘴,给你分了多少钱?”
“十万两?一百万两?还是几千万两?”
“这么多,还不够吗?”
她疑惑地问道:“陆少安,这么多钱,还不足够治燕燕的病吗?”
“这么多钱,还不足够平息你心中的恨吗?”
“这些用上千条活生生的人命换来的钱,还不够多吗?”
陆少安站在原地,喘着粗气。他很想说,不够!当然不够!永远不够!可,话到嘴边,他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因为他亦无比清楚地知道,那是,上千条人命。
他不说话,沈忆的神色逐渐变得冰寒,她冷冷地道:“陆少安,事到如今,你还要给自己找借口吗。”
少女清冷的声线如一把利剑直插入他的脏腑:“——你不是为民着想的好官,你也不是追念亡妻数年的深情丈夫,你更不是什么好父亲,或许,曾经是,但你现在,只是一个不断为自己的贪婪和欲望寻找借口,永不敢承认的一个懦夫,一个俗人。”
“——仅此,而已。”
“我也不指望你能站出来指认秦峰青的罪行了,你安心地躺在那一滩烂泥里慢慢腐烂发臭就是,可若你敢将今日我来的事情告知秦峰青——陆少安,你大可试试,看看会有什么后果。”
少女说完,冷漠地朝他瞥去一眼,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去,进了马车。
一道清脆的马鞭声扬起,车轴转动,马车缓缓驶离了门前。
只余那道人影,摇摇欲坠一般,在门前站了良久。
是夜,刺史府书房。
一身高九尺的男人推开书房门,大步走了进去。
自他的左眼角向下,一直延伸到左耳边,有一道极长的疤痕,新长出的皮肉在脸上虬结,更添几分狞恶。
书案之前,秦峰青自椅中站起,诧异道:“何兄?漏夜前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此人正是掌管帝巳城城防军的护军将军,何玉良。
何玉良面沉似水:“今日那左果毅都尉,叫沈聿的,又来找我调兵,我旁敲侧击问他要做什么,到底是没问出来。”
秦峰青缓缓坐下,沉吟片刻,道:“孔雀楼事已毕,他们就算调兵又能做什么?”
何玉良上前一步,道:“所以我派人悄悄跟了上去,就在方才,我的人回来禀报,说沈聿带着兵出了军营就径直往孔雀楼西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