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丹樱花海,后果不可预测、不可估量、不可挽回、不可后悔。
燕山景的额头被他的手掌抚摸过,小司怨恨地问她:“你怎么会中这么重的毒?到底是谁,那么恨你?”
她不知道。她抓住了他的手臂,本能似的,啃了下去,还是不见血不罢休。
“你会连累我的。你会连累死我的。”他说一句充满了怨恨的话,可语气里没有怨恨,只有燕山景辨别不清的情绪。
姬无虞如一蛇山洞那一夜,给她喂了一滴血。燕山景静静地躺在他怀里,枕着他的大腿,汗液黏住了她的头发,长发逶迤,脖子上也汗液津津,锁骨处黏着黑蛇般的头发。
她气若游丝地躺着,似乎有好转,可还是虚弱,但终于不热了。小司站起身,把她脱掉的衣服捡起来给她。
燕山景动弹不得,姬无虞也没办法,她睡这个光床板不舒服,他将她捞起来抱到另一张床板上,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流进汗湿的长发里。身体上的难受使她到了想痛痛快快哭出来的程度,可她没力气哭,只能默默地流泪。
他将她放下来,守候在床边。
姬无虞想了很久:“我们去花海吧。”
燕山景摇头:“你会死。”父亲的旧友尺八暗示过了,她因为姬无虞和姬太君有些许联系,她进花海没事。但小司有风险。她不能为了逃命,置小司的生死不顾。
“我知道。”姬无虞伏在床边,握着她垂下来的手。
“你会死。”
“我的命。”
燕山景又强调了一遍,她抓住他的衣领,但因为浑身无力,手滑脱下去,只摸到他身上冰凉的银饰,和南理衣裳坚硬的纹理。
他为何这么说?难道他已经喜欢她到了这种程度了?这瞬间,她热汗淋漓,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的这份情,她要怎么回报呢?
“你明不明白,摘月斋的人都不敢进去,我也许侥幸能过花海,可你呢?”
“你又明不明白,如果我们谁都不去闯那片花海,我们就要一起死在这个小竹屋里。就像现在这个姿势……你揪着我的衣服,我跪在你床前。”
燕山景嗤地笑了一声:“那就是从生到死,都勾连在一起。若你的族人找到你,就要骂你不忠贞了。”
“你还不是一样。”
“你我不同。你那边不是很看重吗?”
姬无虞忍不住:“你有毛病啊?你管我贞不贞烈呢?谁敢审判我不忠?谁有那个本事审判我?”
还是熟悉的小司。嘴硬心软,他都要冒死带她下山了,还要说一句不好听的。
燕山景不理睬他,她闭上眼睛:“我不去。你强迫我去,我也不去。你说什么都没有用。九蛇山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了,出来个神医把你和我的毒都治好,有什么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