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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0002“小立风前,恍然初见,情如旧识。”
都说他是本朝至此最年轻的尚书,一朝入阁后,更是让天下读书人和朝堂官员眼红。
弘德四年,八月初三,沈谦在宫里熬了一夜,直到寅时才得空回府换洗休息。
昨夜因偶然说了句今日他侄儿成婚,弘德还说索性就让他做驸马,外头站着的金吾卫手臂紧绷,身上的盔甲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他不必凝神就能听到。
“皇上莫要乱点鸳鸯谱。”沈谦泠然道。
他这人性子冷,对儿女情长之事更是没得念想,将来只想辞官归隐,一人一琴遨游天地。
弘德摇了摇头,实在是孺子不可教:“朕虽膝下无子,可妻妾倒有几个,你这般年岁本该是夫妻和睦,儿女绕膝了。”
玉福宫的茶水自来是香,可沈谦默不作声,只将手边的茶盏放到一旁去,继续说着北面鞑靼侵犯之事。
待到天光微亮,皇后宫里的人来送莲子羹时,弘德才大手一挥让沈谦回去歇息片刻。
这几日边关打仗,户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粮草军饷流水似的押送过去,倒是苦得这皇城里每天都是好大的算盘声。
沈谦回了府中,丫鬟小厮各司其职,府里更是红绸翻飞,看得人心里慌。
他摁了摁额头,抬眼就瞧见一女子在前,那腰肢真如杨柳,几缕不安分的青丝随着她的步子,在风里荡漾,每走一步都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可他分明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往日里有官员请他出去喝酒应酬,席间就使出过美人计来蛊惑他,因而沈谦瞧着这女子只是背影就让她心乱,面色忽而肃寂,冷声呵斥道:“你是何人?”
这便是他如今身侧安睡的妻子,头次相见的场景。
沈谦借着烛光,眼神从窈娘的眉眼,再落到唇上,最后所有的思绪化作无声的笑。
她那时真是可怜极了。
沈谦剖心细想,那时侯,她只一个背影就让他夜里难安眠。
原本以为这一生定然孤寂,不必有佳人相伴,可后来欣喜竟然命中注定,又忧伤在偌大的府邸中,她如栅槛飞花,他如牢笼困鹤。
身戴桎梏,不得自由。
世人都说他是天子近臣,多少高官显贵断头流血于他的狼毫之下,可夜深无人时,沈谦看着新科进士的名字,几番周折,仍不能将沈循二字挪出名册。
他心中也是有恶念的,若是大郎去山东任上惨遭意外,那……梦中的美娇娘就能完全属于自己了。
可公孙贺的手下真要对沈循下手时,沈谦没有半分犹豫就决定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