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嬷嬷迈着闲淡的步子,瞧着她挣扎呼救,等她全身都已虚脱,才让人用竹竿挑着后颈拉到假山旁搭住。
“有些事可一而不可再,太妃总有护不住你的时候。不若提前选好往生之地,枯井也好,寒池也罢,只要言语一声,立刻送你走。”
龚嬷嬷的声音很平静,但秀红听得一抽,那口气上不来,晕倒在假山上。
***
议事厅里,檀香袅绕。
东升推开门,只留一条门缝。
他行到淮王面前,低声道:“王妃借用的六个内监、两个护卫,都已归来复命。”
淮王点点头:“没出什么乱子吧?”
“淮王多虑,王妃哪能闹出乱子?”东升不以为意地道:“不过是断了程夫人四根指甲,拔了二姑娘两颗门牙,割了个婆子的耳朵,丢了个丫鬟入寒池。”
淮王听完,冷冷一颤。
东升却道:“指甲迟早会长回去,二姑娘的门牙也不过提前换一换,问题不大。”
淮王一叹:“太妃知道了没?”
“迟早会知道的。”东升道:“不过又怎样?王妃才是王府主母,还没资格惩治几个玩弄心计的人了?”
“你仿似……”淮王露出一抹不解,“对王妃和世子妃特别宽容。”
东升直起腰,摸了摸光秃秃的下巴,“那是。王妃多好呀,世子妃多好呀,都是将淮王和世子放在第一位的人。”
淮王斜眼:老东西!
***
解语坞的晚膳相当不合心意。
明明让秀红去给典膳所讲一声:清淡点清淡点!
哪知送来的还是荤菜居多,而秀红也不知去了哪里撒欢,晚膳都到了,还没回来复命。
太妃正在砸碗筷,何家妇人突然而至,一进门就跪地哭了起来。
“怎么回事?”太妃在气头上,直接就开骂:“你个狗娘家的,让你回家养伤,你跟个哭丧……”
目光一斜,太妃瞥见了一片血红,顿时讶住。
何家妇人尚未开口哭诉,外院有婆子呼天抢地上报:
秀红回来了!
秀红出事了!
秀红被丢下水,倒是有人瞧见了,只不过没敢管。
直到被外府护卫瞧见捞起来,送到内府护卫手中,才有人认出是解语坞的丫鬟。
许得益已经被太妃赐过好几房妾室,根本不敢碰秀红一根手指头,只让手底下的护卫送回。
那护卫是个不解风情的,将人扛到解语坞,丢在门边,禀一声就走了。
秀红刚被抬进屋贴靠在炭火边,甘棠园的粗使掌事刘婆子来了。
刘婆子带人去给修竹居送浆洗好的衣衫,得知内里发生的事,匆匆过来替程夫人求救。
一报,三人一叙,这才明白到底出了何事。
恰在此时,王妃到了。
王妃入内请安,而后起身,周周正正站着。
将底下跪着的躺着的装可怜的全都一一扫过,那目光好似在讲:我记住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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