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位新来的王参将眼中熊熊燃烧的光芒究竟是什么。
直到两日后的一次兵刃相接,王元平领头冲锋杀出城外,在那场胜局并不明显的战役里,孤身一人硬生生砍出一条尸山血路来。
一战成名。
再没有人质疑这位副参的话,有他夜训的时候,大家似乎也跟着安心两分。
王元平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拉满了弓,眯起眼睛。
随后他对准了远方浓雾里的某个位置,却迟迟没有松手,长箭所指的方向,很快就走来一个朦胧的身影,看得出来是个趴在马背上的人影。
王元平身边的士兵立刻瞪大了眼睛,很快便看清楚,那马儿走得非常的慢,它驮着背上的人,凭借着识路的本能,走了回来。
马背上的人。。已经死了。
士兵大喊:“是探子回来咯,开城门!”
王元平拉弓的手渐渐放松下来,他看着下方,身边跑动的人根本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那个探子被人割去了头颅,长发当成绳索,系在自己的腰间,耻辱的是,他的后背衣服被烧毁,露出烫伤的丑陋疤痕,疤痕上又添刀痕,歪歪扭扭的写了几个蜉文,恶心又惊骇。
可所有人从开城门查看情况到把人抬往城外远处的乱尸堆再到领回马、关上城门,都展现出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最开始死人的时候,还有人会哭,会呕吐。
现在见识过了各种各样落在蜉族人手上的探子死状以及每一个交锋后堆成小山的尸体后,所有人都变得麻木不仁,对这些东西。。以及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了。
大家只是会感叹一句,亦或者是觉得遗憾。
王元平问过探子出城门的时间,得到了答案之后思索了片刻,然后把弓箭还给了身边的人,让他通知所有人都打起精神来,离开城楼前,王元平摸了摸腰间的酒壶,眸子变深:“喝点酒吧,暖暖身子。”
兴许,也就是离别酒了。
云城的西南侧长巷旧屋里,住满了云城外十几个村落逃难而来的百姓。
战事最先开始爆发的时候,首当其冲遇害的,便是这些农人们。
云城的有钱人家,或者在往帝京方向有亲戚可以投靠的,基本月余前就走干净了。
现在还留在这里的,要么是已经没有了家人依靠的老人小孩,要么是儿子丈夫投身参军的家属。
她们中有能帮上忙的人,缝补衣物,帮忙烹饪,总之。。能够做些什么事,就不会让自己过于空闲。
这样的环境下,寂静和百无聊奈,总会逼疯一批人。
而就在昨日,云城迎来了一位来自川渝金平城的新指挥使。
很多人都盼着,这回来的指挥使,能带上更多支援的士兵,能带来更多的衣裳食物。
毕竟。。云城的秋季,也是很冷的。
夜渐渐深了,远处城楼巡逻走动的声响还是格外的清晰,人们蜷缩聚集在一块儿,守着一簇火堆,绕圈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