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的香气顺着微凉的酒划过喉咙坠入他的腹部,晏辞将空碗放回远处,只说了声:“早点回家吧。”
便转身离开。
小姑娘将空碗放到旁边的盒子里,坐在原地看着晏辞远去的背影。
不多时,雨点便如渐急的鼓点,一颗颗坠入泥土,雨雾很快蔓延在白檀镇上空,将一切笼在朦胧之中。
。。。
顾笙费力地将半支起的窗子关上,以免雨水被风吹进来。
风撞击到窗户上,把窗户纸拍的哗哗作响。
他有点儿担忧地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今日夫君没有驾车去了镇上,也不知有没有带伞,这么大的雨回来怕是要淋湿了。
他走到桌前,看了一眼半燃的百刻香,显示此时现在已经是戌时。
若是晴天,天想必还亮着,不过外面暴雨倾盆,黑的就像深夜一般,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他在灶台上温了鸡汤,等到晏辞回来给他暖身子用。
然后便关好房门,坐在屋里点上油灯,等到油灯发黄的光照亮略显昏暗的屋子,顾笙这才感觉到少许暖意。
马棚里的马和猪圈里的猪都已经安安稳稳地待在自己的地盘上,十分安静,似乎也感受到了风雨来临,丝毫没有想出去的欲望。
顾笙坐着等了一刻钟也不见外面有人,实在受不了初秋的凉,索性脱了鞋子钻进被子里等着晏辞。
就这样不知等了多久,等到睡意上头,他竟是在外面暴雨声和不间断的隆隆的雷声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次日,顾笙从睡梦中醒来,还没睁眼,就下意识伸手去探旁边的被褥。
然而入手冰凉。
他张开眼,发现身旁的床榻是空的。
下了一夜的大雨,顾笙坐起身子打开窗,看着屋檐上不断滴落的雨珠。
他穿好衣服推开门,发现灶台上的汤罐还是满的,已经凉透,外面的院门依旧同昨晚一样是关着的,没有丝毫打开过的痕迹,就连门口的土地上都没有脚印。
也就是说晏辞昨晚没有回来。
他去哪里了?
顾笙有点疑惑地心想,是昨天雨太大所以在铺子里过夜了吗,那也应该今早回来啊。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喂了猪和马,又随便吃了口饭,未到午后天便又下起雨来。
这雨下得顾笙心烦意乱,坐在窗边,连纺布都没了心思。
心烦不只是因为雨,更因为这是第一次,晏辞一天一夜没有回家,并且还没有派人给他留口信。
顾笙闷闷地想,等他回来一定要罚他给自己多买点儿点心。
就这样一直到黄昏,淅淅沥沥的雨才停下来,可是屋外依旧没有人回来的声音。
顾笙早已经将家里的一切事情打理好,甚至把香方的架子桌子都擦了一遍,等到他舒舒服服地靠在床头,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事不太对劲。
以前晏辞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地不回家,就算再晚,都会找人来给自己传信,自己有时先睡了,第二天睁眼也能看见他在身旁。
可今天怎么回事?
顾笙嘟着嘴,若是他再不回来,自己就去镇子上找他,并且要跟他生气,让他以后不许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