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几日才赏了我,今日又赏,你也不怕旁人说你总把夫人挂在嘴边。”闻姝哪里不明白,她一个后宅妇人,沈翊若不提,谁能记得起她,得了赏赐,必定是沈翊提了又提。
沈翊斜倚在美人榻上,方才被顺安帝喊去聊了会镰州后续处理事宜,说的口干舌燥,一回来,就让人上了茶点,现下正半躺着吃冰镇过的西瓜。
“我有这么好的夫人自然要挂在嘴边,他们没有,拿什么来提。”沈翊用银叉叉着西瓜逗弄踏雪,踏雪是个好奇鬼,瞧见什么都想嗅一嗅,但很快它发觉西瓜不是自己喜欢吃的,转头跑了。
“喵~”踏雪冲闻姝叫唤,想要吃的。
闻姝就从桌上摆着的一个瓷罐里拿出几颗蒸制后烘干的鸡肉丁扔给踏雪,“皇上真将善兰堂交给我打理了?”
闻姝都不敢信,沈翊不仅仅将善堂的名字冠与了她,还为她争取到打理善堂,朝堂上这么多官员,交给谁不行,但交给闻姝可就是大大恩赏,能背靠朝廷为民办差,岂不是类似官员,这在此前可没有过先例。
沈翊一面吃着西瓜,一面看踏雪吃鸡肉干,“原本就是你想的法子,别人凭什么占了你的功劳,这下你就有事忙了,先前不是还说有些闲得慌,办好善兰堂,将来再办大一些,最好将善兰堂普及到整个大周,来日你的名声比皇后都要高出一截。”
皇后虽说母仪天下,可也就是个名头,谁对老百姓好,老百姓心里亮堂着呢,魏家这次得罪的不仅仅是镰州的百姓,是整个大周的百姓,这个时候闻姝出来安抚难民,百姓未必会记得这是朝廷的恩典,但一定记得闻姝,这样好的事,沈翊怎可能让它旁落。
闻姝都被这番话说得热血沸腾起来,“整个大周遍布善兰堂,那得付出多少艰难呀,哪有这么容易。”
“但你说的对,这样我的确可以忙起来了。”闻姝虽忐忑,担忧自己办不好,却不会再推却,她知道这是沈翊为她促成之事,只要办好了这件事,不仅仅利于她的名声,也利于整个燕王府。
她终于,也能为四哥做点什么。
先前她也想过要不要做点生意,既能打发时间,也能赚点银子,可燕王府根本不缺钱,名下那些铺子都有专人打理,她本也不是精于商贸之人,她觉得自己未必有人家会赚钱,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下有了善兰堂,就不再怕闲得慌了。
“四哥,你说我可不可以邀请如黛和绮云一道帮忙呀?绮云很会算账,可以让她接管善兰堂的账务开支,如黛很热情,还会武,肯定很受小孩子的喜欢。”闻姝好友少,有什么好事自然也想着她们。
沈翊不管这事,吃饱喝足,从榻上起身,“你想就可以,总之皇上都说了这件事交给你打理,你想怎么做都行。”
闻姝点了点下巴,已经在心里规划起来,从前她费尽力气才能保得住自己的性命,如今她也能去保护别人,心里头暖融融的,巴不得两天就把这事给办成了。
“先别想了,走,去给母亲上香。”沈翊牵起闻姝的手。
闻姝欣慰地笑了下,“是该告诉母亲这个好消息。”
两人一走,踏雪也跟了上去,当真像个“一家三口”。
来到祠堂,沈翊从凌盛手中接过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展开放在曲菡的牌位前。
闻姝看了一眼,瞧着像一颗牙齿。
沈翊说:“这是魏宗的牙,本想弄一根骨头,可怕鲜血淋漓脏了母亲的眼,就让人取了他一颗牙。”
因着昨日闻姝和沈翊说了那般交心的话,所以今日他便在闻姝跟前显露出了一丝残忍的血腥。
其实,沈翊想过最残忍的,是把魏家人带到锡州,埋葬母亲的火场中,一片片削下魏家人的血肉,以慰母亲。
闻姝燃了香,递了一对给沈翊,“母亲在天之灵,一定能知悉。”
两人上了香,沈翊握住闻姝的手说:“迟早,我要用魏家所有人的血,祭奠母亲。”
闻姝与他十指相扣,望着曲菡的牌位说,“四哥,我们一定可以。”
是“我们”,不是“你”,因为她要与四哥一起。
十日前,要是有人说想要魏宗的命,别人一定会以为他是疯子,可十日后,沈翊当真做到了,他从不是空谈之人。
“四哥,今日大喜,我们晚上喝点酒吧,今年酿的青梅酒刚好能喝了。”走出祠堂,闻姝晃了晃沈翊的手询问道。
青梅酒是闻姝从侯府带来的,不过王府也有青梅树,明年他们就可以在王府酿青梅酒了。
沈翊心情甚好,是值得庆祝一下,“行,我喊了周羡青晌午后来商谈公事,待忙完了我再来,你让管家张罗,做点可口的小菜,今晚我们小酌两杯。”
“好嘞。”闻姝笑着和沈翊分开,一人去书房,一人回兰苑,踏雪在分岔路口看看沈翊,又看看闻姝,最终跟着闻姝去了,跟着“娘亲”有鱼吃。
闻姝回兰苑换了身常服,去小厨房做荷花酥,还做了爽口的冰制酥酪,往酥酪上洒了点今日才开的金桂,十分有意趣。
还有半个月就是仲秋节了,府里有些桂花开得早,已经能嗅得到桂花香。
夜幕降临,依旧将晚膳摆在兰苑的花厅,闻姝不招蚊虫,夜晚微风拂过,听着蛐蛐虫鸣,嗅着花香,别有一番趣味。
沈翊坐下来,瞧见有荷花酥便笑了,“又劳烦你下厨了。”
闻姝给他倒酒,有模有样地说:“王爷给妾身挣了这么大的脸面,可不得好好感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