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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后特意召了魏皇后敲打一番:“若要表示你的贤能,多削减些你的用度罢了,暗里叫你父亲贴补点也没事,那些低品阶的妃嫔,你莫要折腾,若是饿死一个两个,你的贤名也就到头了。”
魏皇后哪怕把用度全削减了也依旧能过得很好,而小妃嫔没了月例,又不便和娘家来往,说不定真能饿死在宫里,到时候可就难听了,连皇上也要怨怪魏皇后这个中宫之主。
“是,母后教训得是,儿臣谨记,已如常把月例发下去了。”魏皇后低眉顺眼地答应着,心里却不当回事。
那些妃嫔又不受宠,死了就死了呗,魏皇后才不会在意。
魏太后瞥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息着摇摇头,荣华富贵来得太容易的人往往不会珍惜,要是魏太后像魏皇后这样,她如何都不可能坐得上这个位置。
魏太后吩咐:“如今边境硝烟不断,下个月哀家的千秋节就别办了,这事你去和皇上说,就说是哀家的意思,也好表表魏家的心意。”
魏皇后道:“母后,今年是您六十整寿,不办也太说不过去了。”
顺安帝重孝道,往年的千秋节都是大办,今年才开年,顺安帝就提了魏太后的六十大寿要隆重举办,无论是宫里还是民间,对六十大寿都格外看重。
魏太后摆摆手,“不过是寿辰,年年不都是这样,何必劳财伤民,如今国库空虚,哀家身为太后,必须做出表率。”
魏皇后见太后心智坚决,便没再劝,从魏太后宫里出来,去了泰平殿,转达了魏太后的意思。
魏太后都主动提出来了,原本以为顺安帝会理所当然的应承下来,却没想到顺安帝竟然拒绝了魏太后的提议,仍旧要礼部大办魏太后的千秋节,还从私库中划出一部分银两给魏太后办寿辰,百官纷纷夸顺安帝孝顺。
“皇上不是不满太后许久了吗?都这个时候了,何必还要给魏太后这样大的脸面?”闻姝听得沈翊说这事,如何也想不明白。
边境将士饭都要吃不起了,皇上却给自己厌恶已久的太后大办寿辰,这也太奇怪了。
闻姝忍不住想:“难道皇上不喜太后是咱们猜测错了?实际皇上还惦记着当初太后对他的恩情吗?”
“不太可能,皇上本就是薄情之人,那点恩情早就在魏家一次又一次的忤逆犯上中消耗干净了。”沈翊才从净室出来,拿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水,灭了几盏烛火上了床榻。
闻姝跪坐在床榻上,伸手把帐子放下,遮掩了外边微弱的烛光,罗汉床上变得昏暗,适合入梦。
“那你觉得皇上是为了什么?”连给边境的军饷顺安帝都没有动用自己的私库,给太后办寿辰倒动了。
沈翊拉了下闻姝的手腕,“边境正在打仗,百姓动荡不安,这个时候,魏太后却大办寿辰,有碍名声,只怕寿辰过后,天下人都要唾骂魏太后了。”
闻姝点点头,顺势坐了过去,倚靠在他怀中,“也算个理由,可只是为了这样吗?也太破费了。”
“我也觉得蹊跷,暂时没想明白。”沈翊的手搭在闻姝玉肩,幽淡的兰花香沁人心脾,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每每这个时候,才能将一切抛下,好好享受这个夜晚。
“罢了,反正也没用咱们的银子。”闻姝想不通,索性懒得想了,但她觉得顺安帝实在没这样简单,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沈翊揽着她往后仰,靠在床头,把被子往上扯了点,盖住两人的腰腹,“侯爷给我寄了信,说边境暂时还稳得住,粮草的事不需要着急,能撑一段时间。”
“楚国有拿慧祥公主威胁大周吗?”闻姝侧头靠在沈翊肩窝上,两人在昏暗的帐子里小声交谈。
沈翊的手指勾着她的手指,摇头道:“没有任何慧祥公主的消息,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先前沈翊还能得到些楚国皇室的消息,可这边一开战,边境把守得更为森严,沈翊想得到消息也有些难。
“幸好侯爷早有准备,将士的伤亡不算多,不过听说楚国摄政王还没有到边境,不知道他会不会亲自披甲上阵。”有永平侯在边境,沈翊还算放心,最怕的就是摄政王亲临,在楚国就相当于“御驾亲征”,可顺安帝被富贵养了这么多年,哪里会打仗呢,这样一对比,大周气势就弱了些许。
听到这些,闻姝心里有点沉重,靠在沈翊胸前,“边境的百姓都转移了吗?”
“在往北边转,只是很多人都不愿意离开故土。”他们生在那长在那,土地宗族都在那,离开故土,只怕再也回不来了,尤其是些老者,怎么都不肯走,落叶归根,他们死也要死在故土。
“希望早点结束。”闻姝伸手圈住沈翊的腰,“明日是四月初一,我打算去寒山寺上香,给父亲供盏长明灯。”
虽然她和永平侯并没有多少父女孺慕之情,可她心里仍旧担忧不已。
沈翊没拦着,只是搂了搂她,说:“我明日得入宫,怕是不能陪同,我让凌盛跟着你去。”
闻姝颔首,“好,睡吧,天色不早了,你明日还要忙。”
“行。”心里都装着事,连行房也没多少兴致,夜里这样拥着睡一夜,就足以填补任何的空虚。
家国动荡,心上人在身侧是唯一的慰藉。
翌日沈翊早早就入宫去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圣宠越重,担子越重。
闻姝吩咐了厨房晚点给沈翊炖个老鸭煲,清热去火,别的她也帮不上,只能在衣食住行上免去沈翊后顾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