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两人一个咄咄逼人,一个温文尔雅,明明是在谈正事,却不知为何,总觉得气氛凝重到令人窒息,你来我往之间,有无形刀光闪过。
还有这位魏将军的架势,不像是讨论马政,倒像是……找闻少卿讨要本属于他的军马归属权?
可问题是,这从何说起啊?两人一个在梁夏一个在大晋,争哪门子的军马权?
眼见气氛愈发僵硬,崔涯站出来打了圆场:“两国国情不同,政令上自然有些许出入,二位何必争一时之长短呢?”
“崔大人说的是,在下听两位大人的谈论,实在受益匪浅吶。大家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几人纷纷上前意欲劝和。
闻祁笑道:“是啊,我与魏将军讨论军马政而已,不管由谁掌管,左右战马是军中所需物资,不是谁的私有物。”
“有些东西可以不争,不过有些东西,还是分个清楚比较好。”
魏溱薄唇轻抿,含着莫测的笑,目光霜刃一般。
“玩笑话,闻大人切勿当真,若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大人莫要与我等武夫计较。”
他一边说着,手不着痕迹搭上他的肩膀,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拍的正好是他鞭伤未愈的地方,闻祁吃痛,长眉拧了拧。
“闻大人身上有伤?”魏溱笑了声,语气略带玩味。
一瞬间其他几人也投来询问的目光,闻祁讪讪道:“小伤,前几日骑马不甚摔了胳膊,今日还未好全。”
魏溱道:“摔了胳膊可不是小事,先前魏某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被一匹发疯的红鬃马伤了筋骨,我便拿铁鞭……将它生生打死了。”
气氛骤然冷沉下去。
魏溱淡淡一笑,眼底却没有半分笑意:“烈马难驯,大人定要好好看好这匹马,免得它再次伤到大人。”
“有劳将军关心。”闻祁一向温和的脸上也带了冷色。
此人对他有敌意,他几乎可以确信。
几人各自散去后,崔涯擦了擦额上的汗,天知道他方才有多提心吊胆,生怕魏溱一言不合跟人当场拔剑。
这位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将军何苦跟他争一时之气,别忘了我们今日还有重要的事……”
魏溱沉了声:“我正要说此事,眼下距宫宴还有几个时辰,正好借此机会去找我们的人。”
“将军记得就好,我生怕你忘了,若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们说就是。”
魏溱点点头,把一旁的司枫叫过来,朝他们交代了几句,独自走出殿外。
御花园一处假山旁,锦绣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
正来回踱步时,背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高大的阴影投到她面前的寿山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