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畔,江风徐徐吹来,明峰和昱霖站在江边,两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昱霖,你马上要去广州赴任了,你和孩子们这一走,我们这个院子就真的是冷清啰。真是舍不得你走啊。“明峰拍了拍昱霖的肩膀。
“我也舍不得这儿,我们在这儿一待就待了七八年了,这七八年是惊心动魄的岁月,也是永生难忘的岁月。“昱霖望着滔滔的江水,感触良多:“明峰,这里曾经有过我们并肩战斗过的足迹,有过我们曾经留下的欢笑和泪水,也有过我们曾经洒过的鲜血和经历过的苦痛,这些铭心刻骨的印记是难以磨灭的。“
“是啊,这些年我们所经历的血雨腥风令人难以忘怀啊。“明峰对昱霖的感慨感同身受。
“上海是淑娴的故乡,也就是我的故乡。明峰,放心吧,以后等孩子们放寒暑假时,我会经常带他们回来看望你们大家的。”昱霖回过头,笑着望了望明峰。
明峰拍了拍昱霖的肩膀:”昱霖,临走之前,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别的没什么,就是想把淑娴和阿成的遗骸迁往我们陆家祖坟上去,我曾经交代过玉蓉,让她无论如何要把我们陆家人安葬在一起,我曾对她说,如果我们陆家人生前不能相守在一起,那么死后就让我们继续相邻为伴吧。“
明峰郑重地点了点头:“我能理解,好,这件事就由我来替你安排吧。那我明天就去保密局附近的乱坟岗,先把阿成的遗骸迁出。“
“我跟你一块儿去吧。”昱霖黯然地说道:“我想去看看阿成的坟。”
次日,明峰和昱霖带着几位公安干警来到了保密局附近的乱坟岗,在这片坟场里,昱霖和明峰找了半天,方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一个坟包,上面插了一块木牌,上书:袁贵成之墓。
昱霖站在阿成的坟茔前,想起阿成最后的时刻,那含泪泣血的一声:“少爷,阿成生为陆家人,死为陆家鬼,阿成先走一步了。”
昱霖不禁潸然泪下:“阿成,我这就带你回家,回陆家。”
昱霖和明峰一起亲自把阿成的棺椁从乱坟岗挖掘出来,然后装车。
明峰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一转身,看见不远处的一个坟茔上插着一块木牌,上书‘陆昱霖之墓’。
“昱霖,你来看。”
明峰招呼了一声昱霖,昱霖跑过去,看见自己的坟茔,不禁哑然失笑。
“我猜这一定是谭敬廷的手笔。要不是他移花接木,混淆视听,我也许早就魂归九泉了。”昱霖对谭敬廷的计谋很是钦佩。
“是啊,保密局的地牢如此森严,要是没有谭敬廷,我们根本无法把你从保密局的魔窟里营救出来,而且谭敬廷不仅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救了出来,而且还嫁祸于朱弘达,借庞天玺之手除去了朱弘达,从而取代他坐上了保密局第一把交椅,这为我们营救狱中的同志,阻截运往台湾的物资大开方便之门,并且让那些企图破坏上海的特务们现了原形,被我们一网打尽。”徐明峰也对谭敬廷赞不绝口。
“确实,谭大哥对上海的解放功不可没。”
“昱霖,那你猜一猜,这个坟茔里埋的究竟是谁?”明峰好奇地问昱霖。
“据我对谭敬廷的了解,埋在里面的人应该是阿强,保密局被逮捕的大大小小的特务里没有齐瑞强,我估计他应该躺在这里面呢,谭敬廷知道阿强绑架了我儿子,又对我施以酷刑,所以,谭敬廷是不会放过阿强的,他这是在为我报仇呢!他也真的是用心良苦。”
“谭敬廷还真是个人才,可惜,他现在想过隐居的生活。”
“等我回广州之后,再去请他出山,他这样的人才埋没在山野之间太可惜了。”
“谭敬廷主要是顾虑太多,觉得自己曾抓捕过共产党,手上沾有共产党的鲜血,尤其是面对你的时候,他更有负罪感,他会觉得若不是他下令抓捕你,你就不会被阿强一伙折磨,所以他觉得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心里有个死结,这也恰恰说明谭敬廷是个非常重情义的人。看来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你出面才能打开这个结。”
“嗯,谭大哥确实是个重情义的人,也是一个有担当的人,我一定会说服他。”
“淑娴的棺椁我已经通知苏北的同志了,他们很快就会把淑娴的遗骸运抵上海。”
昱霖握了握明峰的手,感激地点了点头。
昱霖带着大腹便便的玉蓉和孩子们离开了上海,前往广州。胖婶不放心即将临盆的玉蓉,执意要跟着昱霖去广州,昱霖和玉蓉只能答应。
临行时,明峰,淑妍,虎仔,胜男都来为昱霖一家送行,站台上,大家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