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回忆起《大般涅盘经》,里面说:“世间空苦,诸行无常,是生灭法。”
看着龙小云扑腾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无力,苏灿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两人上一世在一起的情景。
那些甜蜜的、痛苦的、绝望的瞬间,那种从骨髓里透出来的难受让她几欲窒息。
正在苏灿望着水中愣神的时候,龙小云的身体已经沉入水中,湖面渐渐趋于平静。
看来他真的没有回来,一切都忘了。
霎时间,一个黑影闪过,蜻蜓点水般掠过湖面捞出昏迷的龙小云,眨眼之间又飞回到岸边。
黑衣人武功奇高,救人手法干净利落,按压几下胸口,龙小云就吐出几口水,醒了过来。
他随意地抹了一把脸,擦掉脸上的水珠,刚才散乱的睫毛立马又变得整齐上翘了。
“杀了?”黑衣人眼睛瞟了瞟苏灿,向龙小云问询。
龙小云挣扎着起身,看了看眼前站着的小女孩,然后低下头说:“湖边石头湿滑,是我不小心滑落水中,不关她的事,无需声张。”
黑衣人是谁,苏灿清楚的很,与龙小云是形影不离的,刚才肯定看清了所有情况。
至于龙小云不会杀她,也在她意料之中。
毕竟他前世是那么善良的人,就算感觉到了苏灿的恶意,也不会动了杀心。
黑衣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拎起两个小孩向林中众人走去。
李星云和边疆还在过招,围观的人看到浑身湿漉漉的龙小云,几个华服公子赶紧围了过去。
感觉到身边的异常,李星河后撤一步,摆摆手示意不打了。
他一个箭步窜到苏灿身边,盯着她的小脸一看,向人群怒吼:“你们把她怎么了?”
看着李星河揪在一起的眉头,苏灿下意识摸了摸面颊,原来自己满是泪痕。
什么时候哭的,苏灿都没意识到,看来沉浸在过去真的让人迷失自我。
左相之子过来解释说是自己的表弟湖边游玩不慎落水,苏灿旁观可能是吓傻了,他们先行一步回府。
李星河看在左相的份上,对眼前人是客气的,又左右摆愣了一下苏灿,看人完好无损,也就不准备追究了。
他看了一眼躲在角落的歌妓潇潇,袖中甩出一枚飞镖割断三根琴弦后钉在她眼前的古琴上,断弦飞弹划破了歌妓的脸,就像三道猫抓痕,血流如注,看着甚是恐怖。
边疆见状吓了一跳,方才两人只是比试拳脚,若李星河真的有心伤他掏出暗器,自己必然要吃些苦头,哪会像现在只不过挨些拳头罢了。
“当初你求本世子花大价钱包了你,现在就不能赴别人的约,天王老子也不行!”
李星河不再理会众人,抱起苏灿转身离开,一路狂奔回了王府。
见到世子一身尘土,脸上带伤回来,下人们似乎习以为常,有条不紊的拿来换洗衣服和伤药。
李星河反复确认过苏灿身上没有伤,才放心回了自己的寝室上药休息。
苏灿感慨从前真的是小瞧了这个舅舅,表面看着鲁莽,实则粗中有细。
虽然他打了边疆出了恶气,但是却有分寸,一直在空地边缘决斗,没有误伤诗会上的其它才子。
尤其是最后一手飞镖掷得好,震慑了边疆。
哪怕他有心想找老子告状,也要掂量到李星河抬了一手,事情不会闹大。
至于歌妓脸上的伤,看着虽然恐怖,实际上只是皮外伤,休养些日子,再敷上脂粉,疤痕也能盖的七七八八,还能在京城中混饭吃。
至于龙小云,苏灿脑海中不断浮现他在水中挣扎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有心痛、有怜惜、有后悔,甚至还闪过一丝如果他真的死了,自己就解脱了的想法。
不过她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以他的身份和背景,自己即使成功杀了他也逃不过灭门的结局,还是不要做这些无意义的尝试。
有些事情以为不刻意想起就当没发生,没想到一旦遇见,情感就像洪水开了闸门,再难收起。今夜的苏灿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