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男目光倏地看到谢时舟中枪的左手手臂,他面目狰狞地从牙缝蹦出一句:“这他妈是你自找的!”
手套男阴狠暴戾地一手摁住谢时舟的伤口!
谢时舟蓦地眼前一黑。
蚀骨钻心的疼仿若用盐水浇在早已皮开肉绽的肌理,他死咬着牙,口腔都蔓延着一口铁锈味。
察觉到谢时舟争抢的力度减弱,手套男更是一根一根将谢时舟的手指掰开。
谢时舟整个人如同在寒冬腊月从冰窟中被捞起来似的,浑身被冷汗浸湿,肌肉也在不断抽搐着,碎发一缕一缕地黏在额前。
剧烈的疼痛一阵又一阵,像将他的经络活生生地从血肉中抽出来。
他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喊出声,他只觉得眼前全是破碎的黑光。
疼……
实在是太疼了……
耳边嘈杂的嗡鸣声中,他似乎听到了周延深一道声嘶力竭的大喊:“徐白!”
“噗通”一声。
世界陷入了绝对的沉寂。
水下。
谢时舟似乎爆发出身体中最后一股力气,和手套男在水下无声地缠斗。
手套男发了狠地狂踢谢时舟。
他知道谢时舟从小怕水,也不会游泳,将他拖进海中,既能摆脱他,又可以顺带解决了他。
可偏偏这姓谢的也是个犟种!
明明都快窒息了还要抓着他,想要他跟着陪葬?门都没有!
手套男不顾一切地奋力向海面上游,谢时舟攥着手套男的衣服不让他上去。
手套男也快感到窒息,他不想和谢时舟再纠扯,既然谢时舟要扒拉他的衣服,他干脆顺势将衣服外套、手套,全脱了下来。
衣服脱下,露出里面早已穿好的潜水服。
最后他一脚蹬向谢时舟肩膀,借力游了上去。
谢时舟显然没料到手套男的后招居然是潜水服。
他的身体直直地往深海沉去,他看着那道黑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仿佛所有力气都在这一刻被掏空,巨大的虚无感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意识。
身体也特别的疲倦。
很累、很重,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冰冷刺骨的海水侵入他的口鼻,耳边静谧得仿佛能感受到水流的声音。
眼皮终于不堪重负地阖上,他再也没有力气抗争了。
可远方好似传来有人在呼喊他的声音。
但都太遥远了。
深海仿佛一只血盆大口的巨兽,吞噬着他的身体,最终将他卷入无边的黑暗。
***
梁沉此刻正在顶层甲板组织乘客穿戴好救生衣,几乎所有乘客都已经疏散至顶层,各区域客房经理正在确认人数,应急小组也由上往下的前往其他楼层查看是否还有遗漏的乘客。
就连一直被关押的刺青男也被押上了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