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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他和谢时舟的动静虽然闹得不是特别大,但毕竟是在东山庄园,在江震的地盘上,只要他稍加一打听就能知道事情始末。
周延深当下顾不上许多,手指在密码键上快速按下0707。
刚冲进客厅,就看到窝在沙发一角昏睡得不省人事的谢时舟。
……
谢时舟没有看向周延深,他放在被窝下的手缓缓收紧,嘴唇翕动半晌,有气无力地说:“多谢,我身体好多了。”
这句话非常客套,且含着赶客的意思。
周延深没有强求谢时舟这个时候相信他,只说:“我知道这个时候你不想看到我,但是你现在还没完全退烧,等你退烧了,不用你说,我自己就会离开。”
良久,谢时舟轻轻闭了闭眼:“你何必做到这个份上。”
“如果你能照顾好自己,我也可以不用做到这个份上。”周延深定定地注视着谢时舟的侧脸,话里有话。
谢时舟并不是不会生活自理的人,相反,他什么事都能尽力做好,也能有把握得做好,做得井井有条。但他是人,也总有例外,总有情绪积压无法消解的时候。
而此时,这个情绪的源头就是他周延深。
爱恨交织,堆在心口,仿佛一张张密不透风的蛛网,挣不脱,也逃不过。
所以他才要站在雪地里,让寒风化作利刃将包裹着的情绪划出一道口子;所以才放任自己的身体,试图用发烧令他的大脑不需要再思考这些纷乱如麻的事件。
哪怕是面对江其帧的刁难,面对江震多年的压迫也没有露出这般脆弱、逃避的心理。
周延深怎么会不懂谢时舟,他就是太懂了。
谢时舟默不作声。
他听明白周延深的言下之意。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犟什么,是因为他们之间隔着血仇,所以才让他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费心思和情意了?
周延深见谢时舟不说话,以为他是默许了,起身泡了一杯颗粒端到谢时舟面前,他瞧着谢时舟,自省自己方才说话的语气可能有点冷硬,声音也不自觉放缓:“把药喝了,好不好。”
谢时舟看了一眼,说:“先放那儿吧,我现在不想喝。”
他的声音也是烧后带着的低哑干涩。
谢时舟有点累,也有些困,现下只想合上双眼再睡上一会儿。
结果却被周延深误会他不好好爱惜身体。
那杯药在眼前停了几秒,紧接着手臂收回,下一刻脖颈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扣住,拇指压在下颌,迫使他抬起头。随后,高挑挺拔的身影落下来,他干燥的唇覆上另一道,药液顺着唇缝渡入。
谢时舟一怔,显然没料到周延深会这么“逼迫”他喝药。
他当即就要推开他,但周延深似乎是有些气恼,到最后无药可渡的时候,依旧不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