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难怪她误会,不递帖子就直接登门的,在这年头叫做“不速之客”,是一种十分失礼的行为。
徐茂行笑着拍了拍她光洁的手背,解释道:“卢老三就是这性子,整日里炸炸呼呼的。他若真老老实实地递了拜帖,等着我回了帖子才客客气气地上门,那我才要担心呢。”
黛玉闻言松了口气,笑道:“那你快去接他吧,我也回去准备准备,叫紫鹃烧茶。”
既然是来做客的,自然有好茶好水招待。若是来找茬的,他们就只好先避其锋芒,以待来日了。
至于以德报怨,恕她林黛玉饱读圣贤书,却从没见哪位圣人这样教过。
徐茂行也顾不得换衣裳了,直接就带着福伯一起往外走,边走边问:“如今三郎在何处?”
福伯道:“念着他和二爷往日的交情,也不好叫他在门口等着,老奴把他引到厅子上奉茶了。”
“那就好。”徐茂行点了点头,调侃道,“你若真敢让他在门口等着,等我去接他时,他怕不是要在咱家门口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说着他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在家中出事之后,福伯少见他如此畅快,便顺着他的话音说:“卢三爷是个性情中人,也是和二爷要好才会如此。”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前院的厅堂,还没进门便听见一个轻佻跋扈的声音问:“二郎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娶了媳妇儿就忘了我这个兄弟吧?”
徐茂行笑道:“我就算是喝了孟婆汤,也不敢忘记你呀。如若不然,你还不得见天的来烦我?”
“二郎?”那声音转为欣喜,一道高挑的身影冲了出来,不等徐茂行反应过来,便直接猴在了他身上,心有余悸道,“你可算是从那鬼地方出来了,我还以为你……”
后面的话显然不详,卢季玉说了一半反应过来,赶紧侧过身“呸呸呸”了几声,起身拍着他的肩膀说:“你这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说完又拉住徐茂行的手往厅子里走,边走边招呼福伯换茶,整一个反客为主。
见了故友,徐茂行从前的性子也回来了,“嘿”了一声,无语道:“这到底是你家还是我家?你怎么比我还熟呢?”
两人隔着小茶几落坐,卢季玉不甚在意地摆了摆说:“咱俩谁跟谁呀?”
说到这里,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吐槽道:“若不是我那势利眼的爹,我早就去刑部大牢看你了。”
徐家一出事,卢御史就随意找了个借口,把卢季玉给禁足了。卢季玉闹了几回,非但没有达成目的,又被卢御史反手送去了庄子上。
直到如今重阳已过,其母黄夫人才借口快过年了,和卢御史商议着把小儿子接回来。
这个借口让卢御史十分无语,吐槽道:“如今才九月中,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呢。”
黄夫人闻言柳眉一竖,冷脸道:“怎么,你还真准备让三郎在乡下过年呀?”
见自家夫人动怒,卢御史就有些怂了,强行挽尊道:“我哪有这个意思?”只是声音却比方才低了三度。
黄夫人横了他一眼,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如今徐家的事已经尘埃落定,眼见徐家二郎又得了安王的庇佑,三郎和他交好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