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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笑道:“我为什么接这活儿?我的出身你也知道,全靠着太太给我些脸面,就是做恶人,也算是立威,被人骂总要强过被人忘,怨而怕之,久而惧之,不过是两相便宜的事,我说给你,省的你被人骂还不知道由头。”
侍书听了一阵阵的心疼:“姑娘自是好的,只可惜赵姨娘······”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妥,便转了话题,想说些高兴的事,“我听彩霞说,环三爷最近上进了许多,也不和小厮丫鬟们浑玩了,每日只呆在书房里老实读书,连老爷都夸奖他进步了呢。”
探春嗤笑:“怎么,难道我还能有个状元弟弟不成?”
她家姑娘什么都好,就是对待贾环这个弟弟,侍书总觉得姑娘薄情了些,其中也有赵姨娘的原因,总是没完没了的闹,姑娘怎么做人呢?
姑娘的婚事还是太太做主,不巴着太太能怎么着呢?
还有太太,现在看着是对姑娘挺好,可谁知道以后到底能不能指望上?若是环三爷真的知道上进了,照侍书看,亲弟弟总比别人要强。不能亲近赵姨娘,亲近亲弟弟总是没人说什么的。
侍书想再劝一劝,瞅着探春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道:“环三爷现在跟着琰三爷要好,许是受了影响,也是有的,姑娘闲了的时候,不妨去看看环三爷,若是真的,那可便皆大欢喜,若不然,再摞开手不迟。”
探春笑了笑:“一个府上,两个二爷,两个三爷,这也是个笑话了。换个嘴笨的,都说不清里面的门道。”
侍书抓狂,姑娘你重点错了好嘛,我说的不是几个三爷的问题,是你该去看看环三爷的事啊。
“行了,你的心思倒是比我还多,我和哪个兄弟好,这也是我的事。环儿的事还早,只琰三哥哥,这次若真再中了,倒有热闹可瞧了。”
其实就是不中,也是有热闹可瞧的。
不是东西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所有的大家世族都逃不了这一套,面上霁月光风,暗地里波涛涌动。
而正在考场的贾琰却感受不到这种压力。
这场考的是策论,他拿起试卷,见上用端正的馆阁体写着“论循吏与酷吏。”
循吏,即施教导民、以患养民、奉法循理,以仁政,德治,礼教治家治国。
酷吏,即以暴理奸、不避贵威、以猛服民,以专事,少恩,横人统恶服民。
虞老先生之前跟贾琰分析过,如今的朝堂分为两派,一派是以沈枋为代表,重文章重宗法,一派是以昌远侯周旷为代表,重实务重功绩。
如今的主考官属于周旷那派,他们的文风喜好更偏锐气犀利。
贾琰其实更擅长写这类风格的文章,之前求稳,不过是危机感太重,不敢剑走偏锋。只是最后一场了,想起虞老先生也让他放开写搏上一搏的话,不由改变了思路。
索性将循吏,酷吏都否了,提出能吏之治,能吏,以能者居之,以廉者相辅。
贾琰下笔:
“《论语·为政》中记载:‘导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导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德政教化是为宽,政令刑罚是为猛,两者皆陋弊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