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心想,芙儿姐姐定是付了大代价才请动了两位老人教她。如今,又要多教一个人,这已经不是两个嬷嬷愿不愿意的问题了。
“法外当真不容情吗?”宝钗脸上有些难过,手下意识捏紧了帕子。
“对,不行。”黛玉定了定心,语气少有的坚定答道。
薛姨妈脸上微怒:“林姑娘怎的这般绝情?同在一处的姐妹都不帮,岂不是让人寒心。”
黛玉听了这话,心里气愤,她眼圈微红,强忍着泪意,开口讽刺道:“姨妈说我绝情?我可不认。我记得自我来那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给各位姐姐妹妹备一份。我若是绝情,何苦来送这些玩意儿。这些姑且不论,平日里哪位姐妹有了事,我也是能帮也会帮一些,哪里就绝情了?”
宝钗和薛姨妈微微尴尬,因为自黛玉来,她们也未送过什么东西。反倒是收了她许多物件,此刻难免有拿人手短的心理。
黛玉顿了顿,略微哽咽道:“只是我一个长辈,因疼惜我,才费尽心思从殿下那里请了嬷嬷。我若是没有从嬷嬷这学到些东西,反而给她添麻烦,那才是真正的绝情了。”
宝钗见话说到这份上,只好道:“我知道林妹妹的难处了。母亲,我们还是回去吧,莫再让妹妹为难。”
薛姨妈还想说什么就被宝钗劝走了。
清沚站在黛玉在一边,忍不住道:“那姑娘果真是在金陵浮华之地浸泡久了,只知道些许利益往来,连该有的人情味儿也少了许多。不想想姑娘怎的对她们的,反而一个劲儿的就知道使唤人做些难事。”
清沚虽然在大事上拎的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但对着自己人偏是个有什么说什么的耿直人。
雪鹂笑道:“姑娘也不该为了这起子人伤心。”
黛玉逞强道:“你这丫头,眼神越发不好了。我哪有伤心,我是被气的。”
“如此就好。”清沚为黛玉倒了杯茶才道:“不过也不值得生气。奴婢读过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它里面说道‘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姑娘情绪波动过大是不好的。”
黛玉愣怔了一瞬,随即笑得有些随性:“那这样还不如伤身呢。若我无悲无喜,无忧无思,那这日子也无甚趣味了。”
清沚听了,抿唇浅笑:“姑娘可听岔了,婢子只是让你情绪不要波动太大。哪叫您做那冰雪心肠的人儿了。”
“怎么说你都有理,我倒是甘拜下风了。”黛玉笑着摊开素色的新签,毛笔蘸了墨汁儿:“我要写信给芙儿姐姐,倒倒苦水,否则怕她哪一日就把我忘了。”
雪鹂替黛玉打着扇子,好笑道:“我看姑娘是想她了,不若去找她玩耍?”
清沚磨着墨:“我看姑娘是醋了。不过,我家姑娘是把您当了亲妹妹疼的。见了您写的信,她肯定重视。”
甄芙傍晚收到信的时候,甄霖正被清湄三招打得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