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苦留不住,自己又要主持宴席,便叫二弟送两位阁老到宫门。
就这样,二皇子李德明送两位资历深的阁臣出去,后面紧跟着胡惟清周正旭等小辈,外加数十个提灯引路内侍,前呼后拥,黑压压一群人。
聚贤院就在启祥宫的西北方向,离宫门极近。两个阁老要出宫,自然会路过这院子。
“郑大人,我看不用进去了。哪里就纵得顺阳那样?”二皇子李德明隐约不耐。
郑语沧却一定要进去。
他手罩在狐狸皮的棉套里,闲庭信步,和二皇子笑道:“我还记得小林大人的父亲,就是现在的扬州巡盐御史。我当初和他同赴琼林宴,他也不胜酒力,提前离宴了。”
胡鹤岭并不帮腔,扭头和他侄子说:“今晚虽是小年夜,皇帝隆恩设宴款待。需谨记于心,潜心公事,以报效皇恩。”
胡惟清忙躬身道:“惟清明白。”
郑语沧“啧啧”两声,“今晚小年夜,胡大人还不允许惟清回家?真是苦煞他了。”
胡惟清道:“惟清不觉苦。天冷风大,郑大人可先回去,我进去叫醒黛玉就好,不劳您。。。。。。”
“什么劳不劳?”郑语沧直接往黛玉住的西屋去了,“我和他父亲是同年,就算没有这个由头也得关心看顾一番,你说是不是,胡大人?”
胡鹤岭也很欣赏黛玉的机敏细心,爱惜他的才华,故也迈上了台阶。
胡惟清直感不妙,也不管不顾起来,提步就要阻在前头。
“别——”
郑语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胜券在握的样子。胡鹤岭倒满腹疑云,“别什么?惟清,你在阻拦什么?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胡惟清素来怵这位叔父,一时身子都发僵了,舌头也打结。
胡鹤岭一把将其推搡在旁边,双手并用,桐木屋门“砰”地往两边开去。
众人往里伸颈一看,只见林黛玉身着白色的中衣,阖目卧于床榻上,床尾侧坐一位宫装打扮的姑娘。
她看见门扉被蛮力打开,惊得手上的茶盏晃了晃。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将茶盏搁置案上,上前几步下拜行礼,却一言不发。
胡惟清瞧见里头没有自己想象的靡情之景,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胡鹤岭面露惊讶之色,嘴巴半张。他是一个老儒士,平日听个西厢都要骂几句,看不得男女风月之事,这很正常。
二皇子双目圆睁,随后就抱胸作玩味样,他往日并不喜欢黛玉,此时看戏作壁上观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