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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陡然暗了下来,宝钗将披在身上的长袄脱下挂好,正欲去床上睡觉。
忽然一只手臂从身后绕至宝钗的腰前,将宝钗捞至炕上,跌入暖如春日的怀抱里。
宝钗再一次被黛玉吓得心口狂跳,气恼得掐他,“我和你多待一会儿,怕是要吓得去投胎了!”
黛玉的笑声闷闷的,“那你可要再修炼修炼喔。”
他的气息喷在宝钗雪白的脖颈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宝钗穿着稍厚的白棉寝衣,但还是能感受着少年蓬勃的身体紧贴着。
“不可以,”宝钗忙挣着要起来,但腰却被黛玉的手禁锢住,“我们还未成婚,这不合规矩……”
“你别动。”黛玉的声音瓮声瓮气,“我有话问你。”
“昨夜你在聚贤院西屋,可有瞧见郑家姑娘?”
“有。”宝钗半边脸埋在软枕里,她知道他开始兴师问罪了。
她主动坦白,“郑家姑娘估摸一盏茶的功夫后至西屋门口,她举止不安,步履彷徨,在门口徘徊许久才推门进来。看见我后面容错愕,很快就离开了。”
“她进来时你在做什么?”
宝钗一愣,咬着唇不说话。那时黛玉醉眼饧涩,借她近身时抚摸她的脸颊,低头去……宝钗抬起手捂住了脸。
黛玉的手沿着她的脊背往上拂,像是安抚,话里含笑,“难道宝姐姐你也忘记了吗?”
宝钗寻机挣脱了,翻身下炕,退了好几步离他远远的,理了理揉皱的寝衣,正声道:“礼不可废,你若有话,就这么问吧。”
“过来。”
宝钗不听,固执摇头,退至墙角处,取了一袭斗篷披上,容色变得恭谨疏离,仿佛今夜定要和他划清界限。
黛玉缓缓坐起,烛光映出他微蹙的眉,“昨晚尚无名分,你都肯独自到聚贤院去。今天求得赐婚,又在别扭什么?”
宝钗已经拢紧了自己飞快上床去,“你累了,早点歇息吧。”
黑暗中传来黛玉的一声悠悠叹息,“哎,得手了,就不珍惜了。”
翌日下朝后,诸事议定,黛玉就打着哈欠回聚贤院,意欲补眠。
胡惟清进来,对着他唉声叹气,“我昨日为你查过,你的未来岳家非常难缠——
“薛家虽号称‘珍珠如土金如铁’,但自从前任薛家家主去世后,生意就每况俱下,薛家的大公子又被人叫做‘薛大傻子’,平日里只会吃喝嫖赌,生意上的事情是一概不知,就是个坑家败业的纨绔子弟!谁能愿意沾染上这么一个岳家!”
胡惟清在屋里踱步,说得情绪激动,但黛玉拥被斜倚床上,眉淡眼定,慢腾腾地翻着文书,开口道:“劳烦你了,其实薛家和我家也是拐了几道弯的亲戚,这些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