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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的帷帽掉在了地上,她慌张地低头捂住了脸。黛玉俯身捡起那帷帽,随意压在她的头上,很快就抽身离去。
一声哨响,那几个不知从何冲出的大汉又不知去了哪里,黛玉早带着人乘着马车扬长而去,只留下薛家门口一片狼藉,好在附近幽静,否则明日薛家就是全金陵城的笑话了。
宝钗愣在原地,腰上异样的感觉还在,刚才黛玉近身上来时,她还闻到一股不同于寻常熏香的香气。
家丁们忙把薛蟠抬了进去,丫鬟们冲过来把宝钗给扶了进去,“姑娘吓坏了吧,回去吃一颗安神丸。”
外头动静这么大,饶是薛母伤心,也被惊动起来。她看着儿子躺在床上鬼哭狼叫,女儿则呆呆地站了,当即就愤恨地留下泪水,“谁?谁这么大胆子,闯到我家门口来打人?”
“自从老爷走后,多少人不把我们孤儿寡母放在眼里?欺辱我也罢了,如今我一双儿女也敢欺负,是在笑话我们薛家没人吗?”
“来人啊,准备马车,我要到王家去!”
宝钗原本在发呆,听到这句话忙回过神来,“母亲千万别忙,此事不可大声张扬,若闹大了恐怕对哥哥更不利。”
薛母眼神困惑,宝钗不得不附在她的耳旁,和她说了薛蟠和冯家一事。
薛母本就心善,叹道,“蟠儿真是作孽!好好的一桩美事,他偏要搅黄!”
“原本是哥哥不占理,那个丫鬟我已经送了回去,也命人给冯家送去药材和钱物做赔礼,此事都当过去了。”
薛母想了想,也无从发作,而且她一贯听从女儿的话,便丢开了手,一心在薛蟠的伤上。
大夫说伤到了骨头,需要静养三个月方好。薛蟠听了更加躁狂,狂拍床板,叠声叫着要去抓打他的人。
宝钗心里却高兴,无性命之忧便好,躺上三个月也正好别让他出去生事。
至于当日那位,他虽然鲁直,但哥哥也是咎由自取,何况那日也替自己解围。索性就不去管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宝钗夜半做针线活时,会忍不住好奇,当日那位公子是何来头。
从衣着谈吐来看,定是出自高门。但金陵城的高门大户都不会主动和薛家交恶,想必他定是从外地来的。
他看着薛家气派家门和众多家丁,并未有畏惧之心,只想为那对苦命鸳鸯出头,有侠客之义。他又长得比寻常男子还要俊朗几分,真是世间罕有。
宝钗想想就不由停下,身边的丫鬟以为是烛光太暗了,拿着银剪子过来挑灯芯。
骤然亮起来的烛光把宝钗的魂拉了回来,她恍然一惊,想他作什么,忙在心里默念了几句诗文,好让燥热的心静下来。
过了半月,就有一件极盛大的事情——王家的老太爷过九十大寿。
王家老爷子是王子腾薛姨妈等的祖父,如今他年岁已高,常常不认识家人,每日都卧在床上静养,每隔一个时辰都会有下人去查看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