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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黛玉就有单独的机会和宝钗说话,可以说一些不能在端阳公主和郑慧音面前说的。
“陛下最爱制衡了,后宫有太后和皇后两派,前朝有胡郑之争,在储位上还有太子和二皇子别苗头。”
黛玉重重吐出一口气,语气带着郁闷,“现在议论一点小事情都要吵个半天,半天就没结果。六朝何事,只成门户私计!”
宝钗瞧他郁结的样子,心里忖度道:“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样不糟蹋书的人却很少,如今倒叫我见到一个。”
黛玉见她闷头走路,笑和她说道:“你在端阳公主处可好?”
宝钗笑回道:“端阳公主温和怜下,我在那里好极了。平常就是侍候端阳公主画画,其他事一概不用管。”
“那便好了,你长长久久侍候着她,过了三两年到了婚嫁年龄,她自然会放你出去,还能给你添一笔嫁妆呢。你自然也能如你所愿,得嫁高门郎婿。”黛玉轻快地说道,像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一样。
宝钗忽有些不喜,扯开话题,“元春表姐封妃后,我家里给我来信,说贾家人十分欢喜,姨父去东宫谢恩,家里还预备修建省亲别墅来接待贵妃娘娘。”
黛玉静了静,悠悠道:“万不可过于奢靡,此时多事之秋啊。”
漫长的宫道此时却变得格外短,黛玉和宝钗告辞,宫门处有一位瘦弱少年焦急着等待着他,拉着他便疾走。
宝钗直至目送了二人不见踪影,方回身去了藏芳院中。
傅秋芳病怏怏地躺在床上,她几日前在御花园里晕倒,被路过的二皇子和三皇子看见,送回了藏芳院,一回来就病倒了。
宝钗念在她曾经和自己一起受过顺阳公主的威压,给她送药送衣,委婉解劝。
傅秋芳看见她来,立刻眼泪汪汪地坐了起来,“好妹妹,我求你,帮我给二皇子送一方帕子。”
宝钗只觉得她可笑:“傅姐姐,你还是好好养病,不要想这些不合规矩的事情。若不是你病了,只怕这时已经被惠贵妃的嬷嬷掌掴上百回。”
傅秋芳嘤嘤哭泣,“那日我晕倒在御花园里,是因为顺阳公主罚我在雨天里跪了两个时辰!妹妹你逃出生天,被端阳公主要走。而我呢?一味被顺阳公主磋磨!我难道也不能替自己谋一条出路吗?求妹妹救我!”
宝钗觉得她可怜,给她倒了温热茶水,耐心劝道:“这样行事是不妥当的,礼法宫规都不允许你我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你且再忍耐顺阳公主几日,等我在钟粹宫站稳了脚,设法将你要过去。”
傅秋芳连连摇头,她也不带着小儿女的羞郝之色,直说道:“我进宫时,我哥哥就和我说过要在宫中觅一贵人傍身,给家族荣光。”
宝钗哑然失笑,“哪里有那么容易?”
“妹妹的表姐,现在不也是凤藻宫的贤德妃了吗?”
宝钗觉得言尽于此何必再说,她冷笑起身,“贤德妃也在宫中十数年了,傅姐姐还是继续蛰伏吧,受了顺阳公主的苦,也不必抱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