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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并肩而立,少年本就挨得她很近。
又因话语轻缓,不知是有意无意,他凑到了离她更近的地方,唇几乎碰上了她的额发,随着他的呼吸,落至她的额角,吹向眼睫。
莲香缠绕,分不清是谁身上的香,萦萦绕绕,经久不散。
她眼睫轻颤,忽然明白了这个少年的顽劣之处——
他爱察言观色,反复质疑与询问,一旦他发觉了对方令他不满意的地方,他不会直接发作,而是就此陷入一种自我挣扎的境地,折磨对方,也折磨自己。
但她没有觉得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好答的,她只是点了点头,“我觉得……”
“——非常好。”语气笃定,她仰头,正与他的眸相对。
哪吒轻怔一瞬。
“我也不喜欢他。”在梦境中,在现实里,李靖的语气都让她不爽。
做人要理智,却也没必要成天憋着自己的情绪,她就是这样想的——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初李靖是怎么对待哪吒的,也应该遭受一样的苦难才对。
这样很好,哪吒不用见到李靖,却还能膈应到李靖,非常好。
哪吒恍惚回想起千年前她的追问——“为何不能弑父呢?”
如今又被肯定后,满足感放大,充盈着内心,他的笑意虽然仍旧浅淡,却又变得更真切了些。
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又似无意,牵起了时青寻的手,“走吧,我们去西莲苑。”
时青寻想说自己记得路。
可微凉的指尖与她相扣,虽让她僵了手指,最终,她却没有挣脱。
因为她还想偷偷掀起他袖角一窥究竟,是不是还有伤,又怕动作太大,一定会被他察觉。
心里忐忑又无奈地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
最后,她采取了一个下下策——趁对方不注意,迅速弯腰,通过他宽大的袖口面积一探究竟。
这个动作需要一定的敏捷性和柔韧度,还有绝对不认为自己是偷窥狂的信念感。
时青寻觉得自己都有,所以说干就干。
但是,她没想到,曾经还露锁骨的哪吒今天却穿得非常保守,白袍之下还有一件几乎扎到虎口的里衣,腕骨上还缠着混天绫,袖口的赤莲盎然绽放,但看上去像是在嘲笑她。
再起身,抬头,正与垂目若有所思的少年视线相对。
时青寻:……
“青寻。”哪吒似笑非笑看着她,“在做什么?”
“哦。”说了要有信念感,时青寻表面波澜不惊,不动声色,“我看你袖口好像脏了,怕自己看错了,再好好看看。”
“是么。”
时青寻果断点头。
哪吒轻笑了一声。
下一瞬,猝不及防地,他的手收紧,将她拉得更加靠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