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府警告魏凌搬出了二品大元,还不见得是最大的,保不齐背后有个某国公撑腰。魏凌虽出身勋贵,他自己不怕,家里人不见得肯结这个怨,更别提别人来办这桩案了。
“天茕府两大氏族,一个郭氏,一个马氏。两家世代联姻,户部尚书郭铭经妻子正是出自马氏。这个马阳……”班贺看向魏凌,“来头不小。”
“不小又如何,多大的脑袋也是一刀。”魏凌比划了一个斩首的动作,幸灾乐祸,“反正不是我下的令,找不到我头上,有本事他们找淳王单挑去。”
班贺无奈轻笑,摇了摇头。那哪是单挑,那就是送命。
一眼瞧见杨典史还在衙门里,班贺走上前:“杨典史。”
杨典史看来,拱手作揖:“钦差大人。”
魏凌像模像样地说了句免礼,班贺笑道:“幸亏你今日将潘二媳妇及时带来,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潘二愿意指认余县丞,想必你花费了不少口舌吧?”
谈到此事,杨典史感慨道:“这还得多亏了你。”
班贺不明所以:“我?”他都不知道是余县丞收买的潘二。
“还记得那日我在班房外见到的人吗?”杨典史提示,“我觉得他面熟,回去的路上总算想起,那人是余县丞府上一个杂役。还未等我去找他,他便来找上了我。”
那杂役做贼心虚的模样,像是做了坏事怕人发现,可实际上,他是来向杨典史通风报信的。
余县丞找来潘二商量纵火烧屋,天下无不漏风的墙,正好被那杂役听见,但他一直没敢告诉任何人。他听说班贺回到玉成县,被关进阱室一直未被放出,心中担忧,又听闻有钦差前来查案,这才鼓起勇气,找到杨典史说出那日所见所闻。
得知是放火是余县丞指使,杨典史面对潘二便有了突破口,直接说明他已经知晓真相,就算潘二再隐瞒也无济于事。汤药里投毒显然是不想让知情人活命,潘二还想着保密,殊不知人家已经棺材都帮他买好了。
潘二只是人混了点,脑子没坏,病痛折磨复又中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既然杨典史已经知道了,他索性和盘托出。
而这一切,杨典史上报了新来的钦差大人魏凌,连夜去抓回了潘二媳妇,及时赶到,才有了今日公堂上这一唱一和的好戏。
“原来如此。”班贺点头,又摇头,“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杨典史:“你可知道那杂役是谁?”
班贺仍是茫然,他哪里认得余县丞府上的杂役。杨典史不再卖关子:“余县丞父亲过寿,你到他府上吃席,帮一个杂役解了围,不记得了?”
记忆有些模糊,但班贺情不自禁笑起来。若真是因为这样一件小事,无心插柳种下善缘,无疑是件幸事。
这桩冤案终于有了善果,班贺从头至脚好好清洗整理一番,净面修容,焕然一新地迈出了衙门,将全部晦气留在了门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