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班贺松了口气,“多亏有你,改日一定请你吃饭。”
顾拂打了个稽首:“无量寿福。吃饭就不必了,这些凡尘俗物并无多大益处,只会陈积在躯壳里。躯壳沾染过于沉重的凡俗气,影响修行,更加难以成正果。”
班贺报以微笑,当做没有听见这些屁话。
从顾拂那儿回来,班贺一路沉浸思绪中,行至家门前,抬眼却是一愣。
闵姑站在门外,身后站着的正是她的儿子张隆。
“你这是……”班贺明白过来,笑容无奈。
闵姑脚步踌躇,不自在地笑笑:“我听阿毛说,被关押的是先生的好友,您正想办法见他,四处托人呢。我就把我儿子带来了,您别怪我自作主张。”
班贺走上前:“你是好心做好事,怎么会怪罪。既然来了,那就请进屋吧。”
张隆跟在闵姑身后,低眉顺眼听从母亲指示,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班贺见那对母子此时相处姿态,想来之前张隆上门是来哀求,并非强硬威胁,闵姑这样硬气的女子,不至于连儿子都训不住。
闵姑拉着张隆上前一步:“大人问你什么,你就如实说,听见没有?”
“是,听见了。”张隆转向班贺,唤了声班大人。
班贺抬手示意:“坐下说话吧。”
张隆恭敬道:“不用,小的站着就行。”
班贺不再客气,直截了当问道:“刑部大牢是不是新来了一个名叫陆旋的人?”
张隆点头:“是有这么个人。从外地押送回京的,是个官阶不高的武官。”
听见肯定回答,班贺不再犹豫:“就是此人,我想见他,张小哥能不能替我安排?”
张隆拱手:“小的干的就是看门的活,班大人要见,当然不成问题。今晚轮到我值夜,若是大人着急,今夜就行。”
竟然这么简单就达成目的,班贺不由嘲笑自己在这件事上迂腐了一回,实在哭笑不得。
约定夜间时刻,班贺千恩万谢,在闵姑强烈制止下才没有送出门去。
闵姑说了声送他出巷口,领着儿子跨出门外。
身旁人高马大的儿子亦步亦趋跟着,闵姑嗫嚅着说道:“这回,你倒是做了件好事,帮上了忙。”到底还是因私心利用了职权,她别扭地看向一边,“多谢你了。”
“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是我娘,让我做点什么天经地义。”张隆说,“娘您心善,我之前是做了些错事,现在能帮上忙,算是赎过了。家里您儿媳妇备着饭,床也是每日铺好的,您要是想回家了,随时都能回来。”
“诶。”闵姑连连点头,心中生出些许惭愧。
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或许是走了些歪路,教一教便能改邪归正。自己之前却那样死心眼,对他凶狠不假辞色,未免太过于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