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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柔从没管理过这么多人,更别提是隔空遥控,还不走这时的正常路,所能参考的,只是念书时候历史、政治课上,蜻蜓点水提到的一点东西。
还完全没有实际操作过程。
每次波连写信来,他都要绞尽脑汁,想上两天才敢下笔,生怕一点没好,就会带来无法挽回的后果。
实际上,这两年中,也并非没有走弯路。
流民之中,有文化念过书的极少,以至于当波连他们需要搭建官府时,渗入了太多别有心思的士族,差一点就翻船。
但排除一部分别有用心的人物过后,他们又有另外的问题,实在是文盲太多,账目至今一塌糊涂,大家偶尔过得也相当糊涂。
也就是对比出的幸福感,再加上荀柔每次强调,让波连一定要把兵勇抓在手里,否则这么乱七八糟的团体,早就完蛋。
不过,现在波连洗白招安,少了被攻击的理由,也就多了一道安稳因素。
荀柔闭上眼睛。
隐隐疼痛,还是有一点胸闷,憋气的感觉带来轻微眩晕,让人难集中注意力。
书童徐和磨墨的手都轻了,偷偷望向闭眼沉思的先生,满眼倾仰敬畏,不敢打扰。
荀棐就是这时,拿着书卷走进来。
他掀起门口半卷的竹帘,一抬头就忍不住皱眉,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荀柔就睁开眼睛望过来。
纤长的睫毛如同飞出的浓丽眼线,装饰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瞳,唇角自然翘起,弯出愉快的弧度。
果然是错觉,荀棐将方才阿弟一瞬间的苍白从脑海中删除,步入屋中,“在忙什么?”
“在给公达写信。”荀柔打起精神来。
荀棐却仔细的打量弟弟,一笑起来有点稚气啊,不像文若那样沉稳,果然还是没长大么?
“你那雒阳的店铺,又赚了多少?”
士人不该与民争利的,但备不住他弟的理由充分,说服了族里。为政一方是需要懂账的,店铺虽然是小帐,同一县一郡的账目不能比,但先学一学,知道账目是怎么回事,里面有些什么规矩、漏洞、周展之处,将来不容易被人蒙骗,也不容易过分苛责。
说得好有道理,又的确有前车之鉴。
于是,他们就真的在雒阳东市买了一间铺,卖一些他弟平日和学生们琢磨出来的东西,族里的少年还有他收的学生,大于十二岁的,大小年龄搭配几人一起,到雒阳去,见世面管铺子。
荀攸作为年长者,在雒阳负责安排照顾。
至于效果,每年居然能收上百万钱,尤其是夏天冰饮,获利未免太丰了,哪怕雒阳别家也学会制冰的手段,仍然每月有十万钱收益。
把族中都惊了一跳。
“……阿兄想做太守吗?”荀柔望了一眼信,指尖在案上磨了磨,轻声问道。
“啊?”这是哪一出。
“冀州常山郡这个地方,阿兄以为如何?”荀柔摊开荀攸的信,“天子封了平难中郎将,纵横冀州的太行山匪,很快就会平的,常山郡是个不错的地方,阿兄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