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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快快请起,”天子绕过御案,从阶上下来,将之扶起,“司徒之心,朕已深知。幽州之事,便依司徒所言,君北上之后,可自裁夺。”
荀柔垂眸,闭了闭眼。
纵使政见不同,刘虞之心让他佩服。
只是……其人与公孙瓒之争,终是无可避免吗?
内耗啊。
这是自古以来,先进的中原,却每每为北方侵袭的根由。
被天子亲手扶起的司徒刘虞,望向沉静垂眸,袍袖垂地的年轻太傅,“太傅年轻,未知边事,却出生名族,才名早著,忠纯为国,固非寻常,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
受了长者表扬,即使平级,荀柔也得敛袖欠身,恭敬致意。
“今日之事,固然未当,然青年义气,亦容体谅,”刘虞道,“日后,天下之事,事无大小,陛下亦可咨之,多与商议,必有裨益。”
这算什么,大棒加胡萝卜?
“司徒所言正是,正是。”刘辩大出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十分赞同,“朕深得先生教诲,常觉有高山仰止之感,日后定时时勤问,不负司徒与先生之期望先生,可还有事要奏?”
荀柔心底一叹,再次举笏道,“西河都尉,善通兵事,数有战功,请以为上郡太守。”
“准奏,准奏。”刘辩连忙点头,一口定下,生怕再有人阻止。
这一回,刘虞倒不干涉了。
上郡,如今几乎在匈奴人手里,他不知这位西河都尉,但荀含光此时举荐,他却相信绝非自丰。
他看了一眼,神色尚且懵懂的刘辩,心中忍不住叹息。
还是先帝眼光高妙,自前些日子,蹇硕被擒下狱而死,如今整个朝堂,唯一可能、敢与何氏相亢者,非为荀氏?其根基又着实浅薄,否则他岂会为一小儿张目?
“陛下!”一小黄门惊慌失措的跑进殿中,跪倒在地,手指殿外,冷汗淋漓,张口结舌,吓得话都说不出。
“怎么回事?”刘虞皱眉怒道,“此乃议事之地,岂可随意闯入?还不快来人将之拿下”
小黄门露出一个似哭是笑,面部失控的表情,“车、车骑将军何苗请求上殿,有事启奏。”
“请进来就是,”刘虞不耐烦道,“作何如此失态?”
很快,满殿朝臣便知,小黄门为何如此了。
“硁硁、硁硁、”
何苗身穿光明甲,甲上血迹未干,每走一步,沉重铠甲发出铿锵之声。
他在殿前拜倒,高声道,“陛下,永乐太后使故中常侍夏恽、永乐太仆封谞,以其侄董重等抢掠州郡,辜较珍宝货赂,以为享乐。大将军命我等前往各家查抄,董重挥剑违抗,业已斩之。”
刘辩岂见过这样杀气腾腾模样,吓得倒退,“这、这又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