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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和煦,吹拂在脸上格外舒适,沈骊珠走在石子路上,心情也明朗了几分。
“走,我们去梨苑转转。早便听说皇宫里的梨苑是前朝皇帝为其宠妃所种,春日里更是美不胜收。只可惜去年入宫时已是五月中,梨花也谢的差不多了,倒是未曾目睹其风采。”她开口朝身侧的文瑶道,语气中透着几分轻快。
闻言,文瑶应了声,便兴致勃勃地扶着主子往梨苑那边走了。
愈往近去,梨花的清香便愈是浓郁,沈骊珠瞧着不远处一片粉白相间的颜色,脚步不由得也变得快了些。
行至入口,沈骊珠抬眼却瞧见了林子深处的凉亭下几道人影,其中一人身着艳红色的衣裙格外惹人瞩目。
沈骊珠停下脚步,不等文瑶开口提醒,她便认出了那红衣女子是毓充仪,方才微微上扬的嘴角收起,神色淡了下来,想要赏花的念头突然就消散了不少。
“主子?”见沈骊珠驻足,文瑶也瞧见了梨苑中的毓充仪,有些迟疑道。
若说着毓充仪,入宫之后这做派倒真与往日的丽修仪有几分相似,平日里也是个高傲霸道的性子,一身红衣显得格外张扬,对宫中的其他妃嫔也是一副看不上的模样。但与丽修仪之前并不怎么在意皇上的宠幸不同,这毓充仪邀宠可是格外厉害,日日往御书房里送东西不说,还隔三岔五的说自己人生地不熟,想让皇上去她宫中陪她。
可惜皇上也不是什么沉迷美色之人,看了她两回过后,便也没再理她。不过毓充仪也是个性子倔的,皇上虽不见她,她还是日日往御书房那边去痴缠一番。
这般明目张胆的路数,让各宫里的妃子暗地里很是瞧不上,果然是郯国这种偏远之地来的女子,这般没有规矩,但又隐隐有些嫉妒她可以仗着郯国公主的身份在宫中肆意行走,若是旁人这般每日去御书房纠缠,恐怕早被皇上斥责关了禁闭才是。
“没事,走吧。”沈骊珠本想转身离开,但心念一动,这梨苑又非毓充仪所有,这般看着人便躲开算怎么回事?于是,顿了顿,还是抬步往前走过去了。
往前走近,沈骊珠这才发现凉亭内除了毓充仪竟还另有旁人。
“毓充仪虽身份贵重,但这地方是臣妾先到的,岂有你一言便可赶臣妾走的道理?这未免也太霸道了些。”婉才人坐在亭子中的长椅上面色铁青道,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意图。
“你先来那又如何?我,本宫说想要你便要给,不是说宫中最讲究这些尊卑贵贱了么,如今本宫的位份高于你,岂容你放肆?”毓充仪美目一扬,没好气的道,“来人,还不把这些脏东西丢出去!”
毓充仪身后的宫人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虽说婉才人如今位份是不如毓充仪,可她是太后娘娘的内侄女,这也不是轻易能动的呀。但若不听毓充仪吩咐,恐怕他们也免不了一阵责罚。
“毓充仪好大的威风,臣妾倒是要看看,谁敢动手?”婉才人冷眼看她一眼,一字一句道。她今日来梨苑弹琴散心,见到毓充仪本也不愿与之起冲突,谁知毓充仪上来便使人想要将她往外赶,目下无人不说,还口吐狂言,言她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都比不上她身边的一个婢子。
“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见周围的人没动静,毓充仪高声道,说着便想要直接往亭内去,却被婉才人的贴身侍女雅彤挡住了去路。
“充仪娘娘,宫有宫规,虽说您位份是高些,但也容不得您在这宫中随意欺辱旁人,还请您自重。”
见雅彤挡在她身前,毓充仪伸手便朝她重重扇过去,将人推倒在地上,“不过一个贱婢,还敢挡我的路!”
见此,婉才人心头火起,从长椅上站起身,走到毓充仪跟前,怒道,“毓充仪,这可不是你郯国,这便是你郯国公主的教养吗?”
“本宫教养如何还轮不上你评说,有本事你便去寻皇上,看他会站在谁这边?”说着,毓充仪如方才一般又扬起了手。
站在不远处观望的沈骊珠看着眼前这出闹剧,见事态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不得不快步上前,出言阻止,“充仪娘娘息怒,宫中严禁私自动手惩处宫妃,还望毓充仪三思。”
突然听见身边传来的声音,毓充仪转过头来才看见了另外一个看着有些陌生的身着宫装的女子向她走过来。这些日子不巧,万寿节之后因为丽修仪的事情,皇后取消了请安,故而丽修仪对宫中的妃嫔认识的也不算多,沈骊珠往日又常待在长乐宫里,也不爱出来走动,因此丽修仪一时还真没认出来她是谁。
“你又是谁?敢来管本宫的事?”毓充仪放下本想要打向婉才人的手,不耐烦的道。
“臣妾长乐宫婕妤沈氏拜见充仪娘娘,今日事务繁多,未曾亲自拜会充仪娘娘,还望娘娘宽恕。”沈骊珠温婉一笑,俯身给毓充仪行礼。
“原来是你,昭婕妤是吧,本宫听过你,说你很是得皇上喜欢,今日看来,长相也不过尔尔。”毓充仪上下打量了沈骊珠一番,有些不屑道。入宫后,她也是打听了一番的,如今在这宫里论得宠,长乐宫的昭婕妤可谓是风头正盛,不过她进宫这些时日也眼瞧着也没见皇上有多宠幸她,想来这昭婕妤也不过如此,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臣妾常人之姿自然比不上娘娘美貌傲人。”沈骊珠闻言神色不变,温婉道。
“你倒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比这没长眼睛的人要讨人喜欢些。”毓充仪扫了她几眼兴致缺缺,又将话头挑到了婉才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