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先把这碗姜汤喝了,发发汗好驱驱寒气,我再给姑娘梳头。”妙儿招呼道。和奇儿比起来,她未语三分笑,更为可亲。
喝完姜汤后,全身慢慢发热,暖和了不少,就是有点犯困。
妙儿又给她梳头,解散头发,看着桌上的那只蔷薇银簪,谭茵心中一阵刺痛,紧紧握住攥紧簪子,良久才放下。
妙儿手巧,不一会儿就把头发梳好,挽个髻盘上,正准备拿银簪插上,“唉,怎么断了?”
谭茵答道:“本来银簪中间就有个深痕,今儿个倒是彻底断了,不知道妙儿姐姐可有木簪?”
妙儿看了看那根银簪,轻笑道:“我这儿金簪玉簪倒是不少,就是没有木簪,我给你拿根玉簪去。”
两位侍女的衣衫是绫罗绸缎,首饰是金玉珠宝,连银簪都没有,何况木簪。
谭茵忙道:“多谢妙儿姐姐,不用了,你就用头绳帮我扎扎紧吧!”
妙儿本想再劝,但看她神色淡然坚定,知道多说无益,便按她说的办了。
谭茵拿起那根蔷薇银簪,看着蔷薇上一道道的细痕,摩挲很久。
也许是今日所听到的话语过于惊骇,也许是受凉后人体虚弱,也许是喝了姜汤后全身暖洋洋的,谭茵有点想睡,坐在那儿头就像啄米的小鸡一般。
“姑娘,你去睡会吧!养养精神。”
谭茵想要拒绝,却迷迷糊糊地被妙儿引着前去卧室。
……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间半睡半醒,看着帷幔外似有两人在说话。
“这姑娘是谁,怎么要劳你大驾。”丝绸一般柔滑的嗓音。
杨澈半晌没答,看她继续盯着他,似是听不到答案便不罢休,“她与我有恩。”
“这么一个小姑娘,什么时候能与你有恩?”
“机缘巧合。”杨澈含糊道。
“那今日这是怎么啦?”
“遇上了点事。”
“这么年轻的小姑娘,会遇上啥事!总不过是情事,难道是。。。。。。”她轻笑一声,眼波流转。
“你想哪儿去了,她的心上人是个新科进士。”杨澈皱眉道。
她娇笑出声,“又是个新科进士!让她如此失魂落魄,可见是个负心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姑娘也是死脑筋。”
“人家能和你比吗!你一个月经过的事比别人一生都多,她自小生长在乡里,父母宠爱,心思单纯,总不过想着与青梅竹马白头偕老罢了,本来已经谈婚论嫁来着,谁知道。。。。。。。”
“哎呀,这可真是太好了,她要是真和那个心上人结了婚,那才是真的惨。“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男子婚前花言巧语,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摘下来给你,这婚后你可得被他任意揉捏,搓圆捏扁任由他,如今不过伤心一时,要是真嫁给他,那可不得伤心一世。”
杨澈背往椅子一靠,挑了挑眉道:“这道理现在她可听不进去。”
“有活生生的例子,上届周探花说是不辜负发妻,娶了李侍郎家小姐做了平妻,这两年平步青云,已经是从五品了。”
听他提到周探花,杨澈甚为厌恶地皱眉道:“子简深以与他同列三甲为耻,他又怎么了。”
“李小姐甚是大度,以千金小姐身份甘居平妻,与乡野村妇姐妹相称,众人皆称赞她贤惠。可一年多了,这贤惠的李小姐倒是生了个大胖儿子,而那发妻却五月落胎了个男孩,大夫说伤了身体,再也不能生了。”
杨澈冷笑一声。
“这姑娘再伤心能伤心到哪去?周探花这原配才是痛得撕心裂肺。再多的心思也抵不过时间,等伤了的心结了痂就好了。”
“结了痂就好了,结了痂就好了。”杨澈低头轻叹道。
看他低头轻叹,她咬了咬嘴唇,心里堵得慌,转头看向远处的湖面,斜风细雨使人归,归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