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铎一笑:“你急什么?要是你大哥在这里,肯定不会急。”
商婵婵心道:那是,我要有他的本事,我也稳坐钓鱼台。
商铎只道:“好了,这事你不必管了。太后娘娘既然肯发话,就一切好办。”
他最怕的是,太后那里动了对儿孙的舐犊之情。那他便是挖一百个坑将二皇子坑进去,商太后也可以再把人拉出来。
那就是白费精神,还打草惊蛇。
如今商太后既然表明态度,放弃了这个孙子,商铎也好办事的。
商婵婵听父亲不愿意明说,只恨大哥不在这里,没人给她划重点。
于是只得换了个问题道:“爹爹,大皇子为什么不动?这回的事儿又不是栽赃陷害,而是二皇子实在的把柄。逮着这个机会,让皇上恼了二皇子,直接让他封不了王不好吗?”
商铎看着女儿,仍旧用手里的书轻轻叩着掌心问道:“婵婵,你知道咱们家如今住的别院,从前是谁的吗?”
商婵婵摇头。
她也奇怪呢,保宁侯府在潼山的别院居然离皇帝别苑非常近,按理是不应该的——皇帝周围首先得围上一圈皇室宗亲,再者才能轮到这些勋贵之家。
结果现在保宁侯居然住的跟平宁大长公主差不多近。
“是义忠亲王,也就是先废太子建好后还未及住过的别院。”
“自我回京,皇上便将这里修缮一番,赐给了咱们家。只把所有违制的皇家纹饰和建筑都拆毁了,但废太子的许多摆件玩物却直接原封不动的留了下来。”
商婵婵忽然觉得身下的椅子都有点烫人。
这里原来竟是废太子为自己建的别院,然而他再没有机会进来住一住了。
商铎沉声道:“成家好似针挑土,败家却似水推沙。世事从来如此,成事难,败落易。”
“大皇子如今看着稳操胜券,然却是登高易跌重。”
“二皇子三皇子现在并不需要爬的比他高,只需要暗箭将大皇子射下来就可以。”
“二皇子这样粗疏明显的把柄,谁知不是个鱼饵呢。若是皇后和大皇子拿此事去问罪,说不得就叫二皇子反咬一口,说大皇子不睦兄弟,故意害他。”
“你别看皇上自己当年断起手足来毫无障碍,但他却希望自己的儿子们兄友弟恭,这就是天下父母的痴心了。”
“大皇子是圣上取中的太子,那必然要宽善仁慈,厚待弟弟。背后告弟弟的黑状,哪怕皇上责罚了二皇子,心里也并不会给大皇子加分。”
“所以大皇子此番不动是对的,说明我们家没选错人。”
商铎见商婵婵只是一味沉思,便打断道:“你如今刚刚大好,劳神的事情就不要想了。明儿就是射猎比试,你只管看你的热闹,与姊妹们一道玩就是了。这些事,都有爹呢。”
次日晌午,皇上于承光阁设席,为此次随行而来的重臣们赐早膳。
选中承光阁,主要因为其殿前柱上悬挂的一副对联:九陌红尘飞不到,十洲清气晓来多。乃是太上皇御笔亲做。
所以大家早饭吃不吃不重要,陪着皇上一起奉承太上皇的字才是重头戏。
太上皇年老喜热闹排场,见此果然欢喜,一早上冲皇帝点了好几次头,以表嘉奖。
然后两位帝王由群臣簇拥着浩浩荡荡往西苑去。
西苑连着的后山,乃一片郁郁葱葱的林地。
至西苑西华门处,有一飞龙阁,匾额上题着“衍庆麟趾”四字。此楼三层,登楼正可凭眺后山,将骑射之人尽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