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季濂怒道。
季濂自幼习武,力道大得惊人,季怀只觉得肚子一疼,整个人被重重撞在了凉亭中的石桌上,后背登时传来一阵剧痛。
他咳嗽了一声,咳了一嘴的血沫子,疼得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便又被季濂一脚踹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时才有人上来拦季濂,“五哥,你先冷静一下,七弟也许只是醉了酒一时糊涂。”
“一时糊涂?”芸娘的亲哥哥吼道:“芸娘是他堂妹!他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季怀心底烦躁又愤怒,然而他的身体却不足以支撑他站起来辩驳,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因为空腹喝酒又被狠踹了两脚,他几乎疼到两眼发黑。
耳边混杂着哭声、怒吼声和劝解声,他只觉得脑袋快要炸开,刚想吼一声便吐出一口血来。
这时,一只冰凉的手出现,用拇指轻轻地抹去了他嘴角的血。
季怀有些艰难地睁开眼睛,便看到湛华蹲在他面前,一袭白色的僧袍,身后仿佛自带三千佛光。
湛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缥缈,但却真真切切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不是让你少喝些酒么?”
季怀心想这和尚管得可真宽。
却还是没忍住冲他笑了一下。
湛华轻轻地叹了口气。
季怀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便疼得彻底昏了过去。
季怀自小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文不成武不就,算是个实打实的废物点心,就算出门打架自然也有人替他打,别人连头发丝儿都别想碰他一根。
季七公子还是头一次被人揍得这般狠,做梦都梦见有人在拿锤子锤他肚子。
他猛地睁开眼,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有人伸手托住他的肩膀将他扶了起来,将茶杯递到了他嘴边。
季怀就着那茶杯喝了两口才缓过劲来,深吸了一口气,就看见一截清瘦的手腕,十分地眼熟。
他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湛华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湛华将茶杯放下,然后扶他靠着床头坐好,问的问题一针见血,“你推她了吗?”
季怀脑袋直蹿火,怒道:“我没事推她干什么!”
湛华见他情绪激动,便道:“我信你。”
季怀瞬间就哑火了,他眼底有一丝愕然,盯了湛华好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嘀咕道:“你信管什么用。”
湛华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伸手替他把脉,道:“你受得伤有些重,需要敷药。”
季怀闻言动了一下,便疼得呲牙咧嘴,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气又腾得一下蹿了起来,一咬牙掀开了被子便要下床,却被湛华一只手轻轻松松按在了肩膀上,愣是没能动弹一下。
他仰头瞪着湛华,眼里满是怒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湛华目光沉静地望着他,道:“先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