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的人已经认得秋月白了——这样一位身着华贵的公子,不仅出手大方,长得还美,谁能记不住?
他第一次来时,将说书的那位年轻先生惊得故事都说不出来了,张口就是结结巴巴的“天香国色”。
如今再来时,虽然没有第一次那么夸张了,但也是殷勤得很:“公子,您来了,今天想听点什么?”
没人对说书人这样特殊对待有意见,因为这位美人每次前来都会包揽下在场所有人的茶水钱,还会请人吃糕点——这样的好人,谁还能生得起什么意见不意见,就算有,也得先抬起眼看看他身后那两个壮硕的侍卫。
秋月白轻轻抬了眼皮,找了一个空地方坐了下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即可,不必看我。”
每次来都要这样问,秋月白都被问烦了。
一个眼神,他身后的侍卫立马掏出银子来,说书人摸着麻布袋子里那沉甸甸的重量乐开了花,七天,七天已经从秋月白这里拿了百余两银子了。
反正是时玄兰的钱,秋月白花着又不心疼,想给就给了。
说书人热情洋溢的说起了最近的事,里面虽然有夸张与杜撰的地方,但是这是秋月白唯一可以获得外界信息的地方了。
在暗处,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不能有一点出格的地方,否则就会被抓到把柄。
说书人正说到兴奋的时候,所有人都听得高兴,鼓掌的鼓掌叫好的叫好,秋月白在喧嚣声中淡淡抿了一口茶,余光扫见角落里忽然站起来一个红衣人,正低着脑袋按着斗笠往门外走去,十分格格不入。
经过门口时,秋月白觉得他的身姿有些熟悉,多看了几眼。
就这几眼,让他喝茶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秋月白不动声色地将茶水喝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直到再过了一会儿,有一拨人匆匆提着武器赶到茶馆内,打断了这里的热闹。
外面又开始下雨。
秋月白摸了摸自己的伞,觉得自己真是没有带错。
还有腰间的刀。
不知怎么的,他今天偏偏就将二十四桥带上了。
茶馆掌柜走出来对着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拱了拱手:“蔡大人怎么来这里了?”
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脸上带着一道贯穿半张脸的刀疤,身材很高大也很壮实,带着一股子醉气晃晃悠悠就走进来了。
此人名唤蔡富景,是得意楼留在这里看管的负责人,但他并没有见过秋月白。
他插着腰吊儿郎当的就说:“上面有令,今日有贼人到我石羊城,我来搜查,你们都给我老实点!来人!把这里的出口入口都给我围起来!”
茶馆中人都是普通老百姓,平日里很少见到这种阵仗,一时间惊慌失措,茶馆掌柜赔笑:“我们都老老实实的,实在是没见过贼人的踪迹啊。”
“没见过?”蔡富景将他从上往下扫过一样,嗤笑:“莫不是你故意包庇了……”
茶馆掌柜脸色一白急忙辩解:“冤枉啊大人!我们是真的……”
“知道冤枉你还敢阻拦我们干活!?你不要命了是罢!!?”蔡富景厉喝一声,将人一脚踹翻在地,看茶馆老板被踹得人仰马翻,他转头对着手下说:“查!都给我仔细点查!!那贼人可是春风殿的人……”
这一句话让秋月白眨了眨眼皮,他身后的侍卫将这一幕收入眼中,并且适时问:“公子……”
秋月白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就是这一番举动让那些人注意到了秋月白。
“哟,生面孔啊。”蔡富景眯着眼打量着面前的锦衣美人,注意到他衣着华丽,尚且态度谨慎,没有那么胡来:“不知几位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