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么?”时玄兰轻轻问他,那样关切的语气,仿佛下令要打人的不是他一般。
少年神色淡淡,垂下眼:“不疼。”
“不疼?”时玄兰反问,似笑非笑:“是真的?如果惩罚不疼的话,那就说明不能长记性,罚得还不够狠。”
少年没说话了。
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时玄兰叹了口气,他今天穿了一身墨绿色的华服,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雍容华贵。
“你总是这样要强,在我面前何必如此呢?平时撒个娇也无妨。”他顿了顿,“若当时你告诉我那个小东西往哪跑了,我就不会罚你了。”
“……”明月夜还是没有说话。
时玄兰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出那个早在之前雪粉华告状时就已经问过的问题:“……你为什么不杀他?”
少年给他的回答还是如之前一样:“他不在名单之上。”
“但他却看到了你的脸。”时玄兰说:“去之前我说的话你都忘了?”
少年又不说话了。
“你不想杀他,是不是?你心软了。”
少年终于抬眼看他:“我不想再杀无辜的人了。”
“你不想杀?可你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了,阿月,你已经不干净了。”
时玄兰又说:“拿上二十四桥,跟我走。”
他们来到了平时楼中其他人训练的地方,那些人明月夜都认得,大部分都是和他一起进得意楼的少年。
他被时玄兰攥着手腕,拉着走到了高台之上,时玄兰打开紫竹扇抵在下巴上:“诸位。”
所有训练着的人停止下来,看向高台。
“今天,我有一个好消息给你们。”这位得意楼的楼主笑吟吟说:“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们也许可以通过它得到这辈子想要的所有东西……”
“从场中选取一个人与我们阿月打一架,谁活,谁就能待在我的身边,如何?当然,这一场是自愿参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很诧异,时玄兰将明月夜看得有多宝贝他们都是知道的,但今天——取代他?没开玩笑罢??
这时候有一络腮胡大汉粗吼一声:“楼主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自愿者留下,其他人速速离开!!”
众人哗然,但——无一人离开。
这“选取一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参加者最后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在场的至少有几十个人,这几十个人待在得意楼的时间基本都和明月夜一样长,但至今为止,“明月夜”只有一个,楼主身边的位置也只有一个。
只有在这里生活过的人才知道他们为何会留下——被人当做畜生养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只有向上爬,才能被当做人来看待。
时玄兰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便开始罢。”
场地两边的围栏被放下,象征着这一场厮杀已经没有退路可言,所有人的脑袋都像挂在了裤腰带上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弄掉。
厮杀声传到高处,涌入明月夜的耳朵,台下血流成河,痛苦的哀嚎声不绝于耳,少年的眼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已经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