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迎来了今夜的第二个客人,轻纱浮动,如水如银。
花自落垂眼观察着床上的女人,也是在观察着她的生机。
谁能想到……
花自落在心里说,谁能想到白满川这个神医的名号,都是靠床上这个女人得来的呢。
云渺渺。
这才是真的神医。
在十年前,云渺渺才二十出头,可是已经在许多地方都颇有名气了,明月夜的那张人皮面具想来也是出自于她。
然而就是几载光阴,怎么会让那样的如花美眷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花自落鲜艳的寇甲轻轻滑过女人干瘪的皮肤,这些日子她像是对面前这个女人起了非常大的好奇心,也不去逗风月恨玩了,时常来这边偷偷的看看。
她漫不经心地想,这可是神医啊,就这样生不如死的躺在这里……
——突然,女人无声的睁开了眼。
花自落心中一跳,下意识弹起身子站立起来,退后到一个安全的距离。
无事发生。
没有暗器、偷袭、与躲藏的人,什么都没有,只是那个女人突然睁开了眼而已。
床边轻纱晃动,女人的眼珠子也在转动,她干瘪的手晃悠悠微微抬了一下,似乎是在让面前人过去。
花自落眼睛眨了眨,深吸一口气,确定没有危险后走过去,看她要做什么。
云渺渺躺在床上,没有说话。
——但是她的手底下似乎有东西。
花自落轻轻的把她手底下的东西扒拉出来,发现是一个药瓶,很稀疏平常,与白满川刚刚给陆绯衣的没什么区别。
她看向云渺渺。
而云渺渺也在看向自己,眼神很平静,似乎是在让自己把这个药瓶收下。
花自落低头把玩着瓷瓶,她不懂医术,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又抬眼再次看了看云渺渺,最终将药瓶收下了。
这时候云渺渺似乎很轻微很轻微的笑了一下——她的病情已经不能支持她再像以前一样活泼了,这就是她能做到的最大幅度的动作。
花自落轻轻说:“你让我拿走这个,又是为了什么呢?”
云渺渺的眼睛眨了眨。
给人。
给谁?
需要它的人。
谁是需要它的人?
云渺渺不能说话,再多的信息她也传达不出来了——事实上如果面前的人不是花自落,就连目前已有的那点微乎其微的信息都不一定能传递出来——其他人未必有花自落的敏锐与聪慧。
花自落悠悠叹了口气:“好罢,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帮帮你也没什么。”
云渺渺满意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