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吹出的冷气却让人又出了汗,秋月白的手握得更紧,丝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拿起一盏旁边的灯照着明,朝着地底深处看去。
他的步子很大,也很快,每一步都是在确认自己的决心,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石板之上,一点声音都没有。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见前面有了一点光亮。
秋月白呼吸放轻,本来就无声的脚步也更加轻巧,他迈入那片光亮,迅速进了那片空间,华丽明亮的高楼立刻出现在眼前,周围的傀儡都停止了活动,一排排一列列的站在两边,笔直又冷峻,眼睛盯着秋月白进来的方向。
傀儡、高楼、注视的目光……这是一个乍一下看上去会觉得有些恐怖的场景,加上内心的紧张,即使沉着如秋月白,也不免心中咯噔一跳。
他环顾四周未见人影,内心已经有些忐忑,就在这时,听见楼上遥遥传来人声,温和无比。
“你的刀不稳。”
那一声中带着审视,判断与批评,又带着一些长辈对晚辈的爱惜,声音飘忽无比。
秋月白猛然抬头,终于见到了站在最高处的时玄兰!!
他一身锦衣华服,背着手看向楼下,脸上带着熟悉的木头鬼脸面具,箫、扇子、刀一样不少的带在身上,目光很是阴森。
就这样对视时,秋月白下意识想退后一步,又被他控制住。
时玄兰观察敏锐,自然不可能错过这一点,他察觉到了自己这个孩子内心深处的恐惧与紧张,并且因为这一点愉悦的莞尔一笑:“我还以为你过来就是准备好了,没想到只是个半吊子么?”
他足尖轻点,踩着瓦与檐飘然从楼上跃下,平稳得头发丝都未曾乱过一根。
时玄兰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面前人手中的刀,似笑非笑道:“……你这个状态,实在不适合杀人。”
秋月白嘴唇颤抖,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二人的关系太过复杂,十余年的相处使他不可能如其他人在面对仇人那样严厉的说出“纳命来”这一类的话,也绝不可能保持几乎一成不变的淡定来面对这一件事——情绪是一件很复杂的东西,许多人一辈子都未曾琢磨透。
可是另一方面上,他确实无比的恨面前的这个人,这已经是一件隐藏不住的事了。
“你……”秋月白冷冷的盯着他:“死到临头,只说些这个么?”
这句话莫名的让时玄兰笑了出来:“阿月,以前你并不是一个会见大话的人啊。”
秋月白却于沉默时猛然拔刀!!
刀带着劲风劈来,时玄兰不慌不忙握着紫竹箫,只是轻轻一转便坐到了四两拨千斤的效果,凌厉的刀非但不能劈断那根脆弱的木头,反而还被抵住。
这让秋月白不由得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时玄兰慢慢说:“怎么?你觉得我内力已经没有了、便可以对我随意砍杀?阿月,我在你的心中有这么脆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