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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月白顺利骑马跑出那个小镇,连夜回了得意楼。
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回来了,很安静的翻墙进了院子,马随便找了个地方牵住,等待来日再过来处理。
屋子里静悄悄、黑漆漆,秋月白轻轻走进,摸着黑去找灯。
忽而,他好像听见了什么其他的声音,有一点像人的呼吸声。
他觉得不对,立马就想退出屋子。
然而屋子里的人没有给他这个退出去的机会,只听见很轻微的“噌”的一声,灯被点燃了。
有人从外面将门合上!!
但此时已经有比门关上更恐怖的事情等待着他——
秋月白瞳孔一缩,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门上。
门无动于衷,冷静地看着这一幕。
看着,这对视的父子二人。
只见时玄兰翘着腿坐在太师椅上,靠着椅背,正垂着眼拨了拨灯。
他的语气有些冷,动作带着些慵懒:“你还知道回来?”
就这轻轻一句,让时光仿佛倒流了至少十五年,秋月白回到了少年时期,偶尔犯错了,时玄兰也是这样对自己说话的。
被发现了。秋月白想。
冷汗几乎立马就冒了出来,让人头皮发麻,有一种叫做恐惧的直觉从骨髓深处迸发,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在时玄兰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只小纸船。
——被拆开查看过后又被拼好的小纸船。
“啊。”时玄兰说:“让我来猜猜,我的好孩子背着我在和谁往来呢?”
他伸出两根手指夹起那只小纸船放在眼前,打开:“……会是春风殿那只小狗吗?”
秋月白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他没想到时玄兰会发现这个,也没想到时玄兰居然只是发现这个——自己偷偷跑去句芒山与陆绯衣给他寄的信被发现这两件事比起来,似乎说不出来到底谁更好谁更坏,但总归都不是好事。
既然都不是好事,那就都让人高兴不起来。
秋月白首先想到——陆绯衣的行踪会不会暴露了。
其次才是想到自己。
时玄兰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事已至此,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秋月白摘了幂篱,露出其下略显苍白的脸,乌黑的发与雪白的肤形成及其鲜明的对比,他的背与脊梁都绷得很直,甚至有些僵。
他抿着唇,看见时玄兰的时候就像行人看见面前突然伏了一条五步蛇——态度总是谨慎的。
时玄兰等着他走过来。
他上下打量着秋月白,看他一身黑衣勾勒着精瘦的腰肢,心中不愉,又说:“你出去找他了?”
秋月白只是走过来,并不说话。
长辈在面对犯错的子女时总是不免带着些居高临下与不顾一切的猜测,这不说话的举措落在时玄兰的眼中无疑于变成了心虚不敢说,更加肯定了他刚刚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