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弯弯绕,也绕的有点远了吧?
正挑着窗帘,向外张望着,彩霞忽然自后面赶了过来,隔着窗子传话道:“二爷,姨娘想请您过去说话,不知方不方便?”
那车里除了尤二姐之外,还有她那见钱眼开的母亲,所以孙绍宗才没有跟她同车而行。
此时忽然来请,也不知为了什么。
左右瞧这架势,一时也挤不进去——若只孙绍宗自己,倒可以下车步行,但贾迎春、尤二姐却不怎么方便。
即便宁国府得了通禀,派人想法子辗转腾挪,也需要一定时间。
故而孙绍宗便下了马车,大步流星的到了第三辆马车前。
原本是想到车上说话的,不曾想彩霞却站在马车旁,挡住了登车去路。
孙绍宗正有些纳闷,忽见那车联一跳,露出张妩媚入骨的面孔,娇声道:“小妹见过姐夫。”
却原来尤三姐也在这车上。
孙绍宗不由奇道:“你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看到柳贤弟?”
“差不多在这里等了两刻钟吧。”
尤三姐无奈道:“相公等的不耐,就去荣国府拜会国舅爷了,我方才听说母亲和姐姐到了,便也独自寻了过来。”
孙绍宗听完心下恍然之余,却又不由得皱起眉头,不悦道:“他们府上怎得如此怠慢?让你们在这里等了两刻钟,也不曾遣人过来引领伺候着?”
即便来吊丧的人不少,可亲戚总该额外照应着,尤其柳湘莲从名义上来说,也比自己与宁国府的关系更为亲近——毕竟自己娶尤二姐是做妾,而尤三姐却是明媒正娶。
尤三姐明显也不甚高兴,可她现如今身为人妇,早不似小姑独处时那般肆意,故而还是笑着替宁国府遮拦道:“许是太忙了,一时顾不上。”
正说着,就听前面一阵人嘶马鸣,紧接着两个宁国府的奴才,在柳湘莲唯一的家仆指引下,披荆斩棘似的挤了过来。
到了近前,三人都忙斜肩谄媚的,上前向孙绍宗见礼。
孙绍宗也懒得同他们客套,直接喝问道:“怎么这时候才迎出来?”
“孙大人息怒!”
宁国府的奴才忙分说道:“方才我们太太眼瞧着支应不过来,亲自往西府里搬请援兵去了,刚刚回到府里,听说三小姐夫妇在外面,就急着让咱们来请呢。”
原来如此。
孙绍宗这才释然,不过转念一想,又疑惑起来:“你家太太方才不在,难道珍大哥和蓉哥儿也不在府上?”
“嗐,别提了!”
那奴才哭丧着脸道:“这眼见就快到年底了,我们老爷今年兴致不错,干脆带着两位爷去了南边儿采买年货,谁曾想刚走了六七日,家里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说到这里,他又抬手一指隔壁的荣国府,道:“依着我们太太的意思,眼下这兵荒马乱的,旁人不好失了礼数,咱们自家亲戚倒不妨从那大观园绕上一绕。”
按时下的规矩,亲戚上门吊丧,是该从正门通名而入的。
但看眼下这乱纷纷的局面,真要在大门口等着,还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故而孙绍宗同贾迎春商量了一番,就从大观园里绕道,走后门进了宁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