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寒很惊讶。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纱笠,未曾想过这东西竟然这么好用,看起来倒像是真附着了什么术法一般。
这样的好东西,他以后就该都用一用,省得无论走到哪儿,都有不太熟识的陌生人要看着他。
……
仙云会今日的花灯是已放完了,可时日还早,街上人群聚集,大多都在讨论江见寒安然重归八荒这个足以震撼众人的消息。
江见寒压着纱笠跟在秦正野身后,还未走出多少距离,便已听着了数次他的名姓,而秦正野在八荒内的人缘一向极好,这一路走来,江见寒已不知秦正野究竟同多少人打过了招呼。
可那些人只同秦正野打招呼,却对江见寒视而不见,权当做不曾看见他,偶尔目光不小心落在他身上,也要匆忙瞥开,有点也不敢朝他身上多看。
二人便这般顺畅出了城,到了城外空旷之处,秦正野方顿住脚步,江见寒以为此处当是秦正野所说的无人方便说话之处,可秦正野却清了清嗓子,问:“师尊现在方便御剑吗?”
江见寒一愣:“御剑做什么?”
秦正野倒并不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道:“若您不能御剑,我可以带您御剑。”
江见寒:“……”
江见寒承认,他心动了。
他是不知道秦正野要御剑去何方,可他的宝贝徒弟说要带他哎?
他的记忆尚还停留在当初,他刚刚教秦正野御剑的时候,这才过去了多久,秦正野都能亲自带他御剑了!
不行,这种好事,江见寒不可能拒绝。
江见寒默默点头,待秦正野唤出灵剑之后,他毫不犹豫便上前跨上秦正野灵剑。
他没有问秦正野要带他去何处,秦正野也没有说话,江见寒是在秦正野身后的,他不畏高,也不觉得他会掉下去,二人之间几l乎全无接触,秦正野又不说话,江见寒实在无趣得很,过了片刻,那目光终于克制不住,开始胡乱飘移。
江见寒先垂下眼眸,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秦正野的腰上。
他其实不想要这样的。
可灵剑上地方狭窄,他在秦正野身后,秦正野如今又比他要高,他的视线略微有些受阻,虽也能看见前头与上头的夜空,可身前近在咫尺的秦正野,总要更吸引他的目光。
秦正野今日穿着的,仍是凌霄剑派内门弟子的服饰。
他们门中的服饰以银白素色为主,但内门弟子略有不同,秦正野的衣摆上隐见鹤纹,这纹路一路上延,在他的腰封处中止,而这腰封又实在收得恰到好处,正显出他劲瘦的腰线。
若再顺着腰线上移,便能见秦正野背上勒住的革带,这革带束体一周,以至衣料都被革带勒得有些微皱。
这应当是为了负剑固定之物,可江见寒却有些想不
明白,秦正野这五年来已不知突破了几l回,以他现在的修为而言,他已可以同江见寒一般,平日不需灵剑时,可直接将灵剑隐去,不必总携在身边,既然有这般方便的手段,秦正野又何必非得身负灵剑,弄得这般麻烦。
江见寒只能想,这大概又是他弄不懂的年轻修士间的时尚吧。
秦正野如此打扮,说不定只是为了好看,虽说江见寒其实并不明白这装扮究竟好看在何处,他门中服饰本颇为道骨仙风,秦正野却将自己的灵剑缠得破破烂烂,若说先前那布条还有缘由解释,算是江见寒当年丢给他的,可今日江见寒看见时,秦正野的灵剑上好像又多了条破布,看起来倒是更破了,一点也没有灵器法宝该有的样子。
年轻人的事,江见寒弄不懂。
秦正野御剑的速度并不算快,同江见寒以往风驰电掣般的急速相比,他们至多只能算是在天上散步,以至过了这么久,他们却还未抵达秦正野想要前往之处。
江见寒只好再打发时间般将目光上移,落在了秦正野耳后。
秦正野一直都习惯束高马尾,但却并非一丝不苟,他颈后落了不少碎发,衣领几l乎将脖颈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些许颇显白皙的肌肤。
他耳后垂落的碎发令江见寒看得总不由蹙眉,这兔崽子看起来未免有些太过不修边幅了一些,头发梳得不够齐整,还在所有剑修们都宝贝的灵剑上缠了那么多破布,江见寒很不喜欢。
他默声盯着秦正野再看了片刻功夫,夜色太深,他们已离了云山城,四周实在太过昏暗,江见寒看见秦正野耳后那碎发上不知沾染了何物,像是有什么东西正挂在那碎发上,令他不由蹙眉,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心中这别扭之感,迟疑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伸出了手,试图将那东西从秦正野的碎发之上拂去。
指尖触到那发丝时,江见寒忽而觉得有些不对。
他大概是看花了眼,他所想的沾染在秦正野耳后的东西,好像是正在秦正野耳后的痣。
只是这痣恰好同碎发在一处,光线又太暗,以致他错认了此事,可他伸出的手是已收不回来了,指尖不仅触及了秦正野的碎发,还不小心碰着了他的耳后。
江见寒想,他必须解释自己的举止,因而在指尖触碰到秦正野的肌肤的同时,他便已开了口,道:“我方才看——”
脚下的灵剑猛地一阵歪斜,像是要这么直接坠下去,令江见寒吓了一大跳,一把攥住了秦正野的腰封,伸手勾着了秦正野的腰,一手已掐了剑诀,时刻准备将自己的灵剑召出来。
江见寒很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