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客厅,周罡终于平静了下来,擦干净有些不争气流下来的泪水,看着张轻云,道:“卫政道大开杀戒,城内人人自危,而我父亲与令狐氏过从甚密,眼下令狐野两路大军正往长安而来,父亲自觉难逃一死,现在没有杀我们,只怕是想要等到与令狐野短兵相接之时,方才拿我们来祭旗,以振士气!”
张轻云微微点头:“卫政道卫义父子都是心狠手辣之徒,这倒真也做得出来。”
“父亲知道我与你交往甚密,所以让我躲到你这里来,或者能逃过一条性命!”周罡颤声道。
“世伯说得倒也不错,卫氏的确不会把我怎么样,你只要在我这里不出去,他们也不至于当着我的面,把你抓走去杀掉。周兄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全家都不能幸免,我却在你这里苟活,只怕下半辈子都不安宁!”周罡站声身来,双手齐眉,深深一揖到地。“轻云,我过来,只是想问你一声,你有法子保我全家性命吗?”
“周兄为什么觉得我有可能救得了?全家呢?”张轻云反问道:“世伯当初矫旨之事,并不是假的,所以卫政道要杀他,可以说是名正言顺,这样的情况之下要救他,得要多大的面子啊!你觉得我有?”
周罡直起身子,道:“轻云,一直以来,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一个废物?”
张轻云摇头:“从来没有觉得。”
周罡点点头:“轻云,你或者只是把我当成一个普通的朋友,或者说是一个有些利用价值的朋友,但我对你不是这样的。”
张轻云有些措不及防,愕然看着对方。
“轻云,从你们张家还在长安好好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周罡鼓声勇气,大声道:“哪怕你要陪着你爹去关外,我也敢去送你,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坚信你们是冤枉的,你一定可以回来,后来,你果然回来了。”
“周兄,你?”张轻云看了看后堂,晕红了双郏,她是真没有想到周罡居然在这个时候向她如此直白地表达爱慕之情,后堂还有两?人呢!
特别是其中一个,可是李大锤。
“所以这一年多来,我一直非常地关注你,我刻意地搜集有关你的一切消息,但凡与你有关的一点点事情,我都会记在心里,你会去哪里,你见了哪些人,哪些人与你来往密切,这些我都清清楚楚!”周罡道。
张轻云的脸色慢慢地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很多事情,如果把他们勾连到一起,其实便可以大致猜到你在做什么了!”周罡道:“别人都以为你的后台就是张学士,可我猜,不是的,你真正的后台,应当是萧长车和李大锤二位都护。”
后堂,吴德也有些愕然,李大锤微微一笑,对他道:“爱情的力量!爱情让这个小子不惜代价收集轻云的所有消息,所有有关的事情,想要找到轻云的爱好、软肋,以便有的放矢的去讨好心爱人的欢心。当他收集得足够多,而又有足够的信息来相互印证而且又足够聪明的话,便能大致构勒出事实的真相了。”
“轻云姑娘这算是阴沟里翻船吗?”反应过来的吴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耳边传来了有些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时,却是张轻云。
“把周公子一个人丢在外头了?”李大锤笑问道。
“公子,不是那样的!”张轻云有些急切地解释道。
“我知道。”李大锤摆摆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周罡年少慕艾,你又如此优秀,他喜欢你是很正常的。”
张轻云垂下头:“是我的问题,我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没有防微杜渐,也小看了他,导致他通过一些蛛丝马迹猜到了我的真实身份,我会上书院长,自请处分!”
“这是你们知秋院的内部事务!”李大锤笑道:“我不会干预。不过眼下,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送他出去!”张轻云没有犹豫,直接道:“不止是他,是他全家!”
“送给令狐野?”李大锤问道。
“是的!”张轻云道:“周学士这个人,才学是有的,但真正做实务,却是一塌糊涂,所以他不太可能在将来给我们带来了麻烦,而且这个人地位够高,学识也够高,去了令狐野那里,就算没有实权,必然也能与闻一些核心事物,就像以前他是皇帝的知制诰一样。”
“你觉得可以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