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煜定定盯着她,“那母后可否告知儿臣,为何几次三番要对儿臣下毒?
母后再告诉儿臣,母后身在后宫,是如何短时间内,清楚外面的情况?
王春嬷嬷已死,这宫中还有谁是前朝余孽,亦或者,母后与他们有自己的联络方式?”
王春嬷嬷被皇帝带走时,太后就猜过,或许皇帝察觉了什么。
可皇帝向来孝顺,她以孝道压着,他从不会轻易忤逆他。
“原来,原来竟是你,撺掇的你皇兄。”
太后突然发了狂一般,抬手举拳就往时煜身前冲去。
卫清晏下意识要阻,时煜冲她摇了摇头。
太后的拳头捶打在时煜的胸口,“哀家从前有多喜欢你的机敏,如今,哀家就有多痛恨你的机敏。
打从今日起,哀家没有你这个儿子,带着她滚出去,给哀家滚出去。”
时煜不动,任由她捶打。
没有武功的深宫妇人,力道能有多重,他要的是她的实话。
可她始终不肯承认,时煜再度冰冷开腔,“你明知他有窃国之心,却处处包庇。
你可还记得,皇兄是你的儿子,你的娘家人想要夺你儿子的江山,你却隐瞒皇兄。
你当真是一个儿子都不想要了么?
还是说,你等着你那个父亲完成他的千秋大业后,封你一个公主当当?
那你可想过时家会落到什么下场,你的子孙是何下场?”
“住嘴!”太后用力一巴掌就要打在时煜脸上。
手腕被时煜扼住。
他笑了笑,甩开太后的手,往后退了几步,与她保持距离,“母后既已不要儿子,这一巴掌,儿子便也不必受了。
我已命人前往追击刘家流放的队伍,绝不再给他吃人的机会,母后还是想想,是要替他尽孝,还是同皇兄解释这一切吧。”
太后怔怔看着他,“你,你为何要这般赶尽杀绝?”
似是不敢相信般,“你既已猜到他是你外祖父,你为何还要这般赶尽杀绝,他已经要走了。
他往后不会再动大魏的百姓,你为何还要置于死地?”
“太后这话问得好笑,你能对时煜下杀手,时煜为何不能阻止那人食人治病?”
卫清晏迈步走到时煜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那是他外祖,是他的亲外祖。”太后压抑着声音,歇斯底里,泪水流了一脸。
在门外听了许久的皇帝,终于忍不住推门而入。
他满脸怒容,“所以,在母后心里,前朝余孽胜过儿子,胜过时家,对么?”
太后没想到他会出现,瞳孔骤缩。
皇帝什么都听见了。
她愤恨地看了眼时煜,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引着皇帝过来的。
这一刻她对时煜的怨恨到了极致,她后悔自己从前对他心慈了。
皇帝走到她面前,沉声道,“三年前,母后告诉儿臣,你是谢家女和前朝王爷的女儿。
谢家女生你时去世,她与那王爷并非明媒正娶,谢家嫌你身份丢人,便将你充作谢家庶女养大。
先帝为拉拢谢家,想要同谢家联姻,谢家起初不看好他,舍不得将谢家嫡女嫁给草莽出身的先帝,便将你这个庶女推到了前面。
谁都没想到,先帝真就成了事,你的身份彻底被瞒了下来,谢家再不敢对外透露半个字。
直到黄沙岭一战,护国将军战死,时煜攻打北陵,斩杀了北陵主帅苏复。
朕察觉此事有端倪,欲查明时,母后向儿臣坦露自己的身份,同时告知儿臣,那苏复则是母后同父异母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