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的不是卫清晏的方向,而是不远处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男孩问了卫清晏一样的问题。
见小团子不答,他笑道,“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拿到爹爹头发。”
小团子认得男孩,是爹爹喜欢的儿子。
听了这话,他眉间一喜,“真的?”
男孩点头,“当然,爹爹在府中时,我每日都要去他房中请安,拿到他头发不难。”
这话让小团子的神情黯然,“等爹爹喜欢我了,我也可以每天去他的房间了……”
想到什么,他问道,“你真的会帮我拿到爹爹头发吗?”
男孩点头,“我是你哥哥,说话算话,当然会帮你。”
“那你头低下来些。”小团子起身,走到男孩面前,垫着脚低声道,“我要做一个阵法,可以让爹爹喜欢我的阵法……”
精光从男孩眸中一闪而过,听完,他拍着小团子的肩,“虽然有些荒诞,但你是我弟弟,我定给你拿到头发。”
卫清晏此时已看清小团子的相貌,他眉心处的红莲,让卫清晏意识到,这是小时候的一莲。
那这个男孩,应该就是哄骗一莲的先帝时德厚了,她忙对小团子道,“你别听他的,他在骗你。”
可无人听得见她说什么。
她只能跟着男孩进了另一间院子,果然,见男孩从一个老仆的头上扯了两根头发下来。
小团子得了头发,欢欢喜喜地埋在了挖好的坑里,小心翼翼地用土将坑填好。
那晚,他睡梦中都发出好几次咯咯的笑声。
翌日,他跟着男孩到了爹爹的院子,满心期待阵法灵验,跟着男孩脆生生喊了一句,“爹爹。”
被唤着“爹爹”的男子,身子僵住,随即脸上布满寒霜,朝小团子厉声道,“滚出去。”
小团子眼里的笑意变成了失落,随后化作水雾,在爬过高高的门槛时,泪珠低落在门槛上。
许是门槛太高,许是难受,小团子翻过门槛时,摔倒在地,被拔了头发的老仆心生不忍,忙上前将人抱了起来,替他轻拍衣服上的灰尘。
男孩将一切看在眼里。
夜间时,他偷偷去了小团子的屋中,问道,“是不是你的阵法出问题了?”
小团子茫然摇头,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个阵法有这个作用的。
男孩递给他一包点心,安抚道,“没关系,我们多试几次,你告诉哥哥怎么做,哥哥帮你,就算是不成功,你还有哥哥,以后哥哥会对你好的。”
男孩见识过老仆对小团子态度的改变,再不敢拿家里人的头发给小团子,都是从外面弄头发进来。
小团子成日被关在家中,与外面的人接触不到,自然就不知道自己被所谓的哥哥骗了。
卫清晏看得又气又急。
时德厚这个王八这么小,就这么坏,真恨不能打他一顿。
可她明白,她这是梦回了一莲小时候,在这个梦境中,她只是个看客,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她只能看着小团子带着时德厚设了一次又一次阵法,看看时德厚私下偷偷练习。
看着小团子因为依旧没有得到爹爹的喜欢,暗自抹泪,看着时德厚一次又一次从小团子口中套话,企图骗取术法。
让人欣慰的是,小团子虽不过三岁,对那一身本事也是懵懵懂懂,却也知道有些事不能轻易对人言。
时德厚只能愈发地对小团子好,小小的孩童,在时德厚的虚情假意下,对这个唯一对他好的哥哥越发信任和依赖。
卫清晏走马观花地看完时德厚骗取所有术法的过程,这个无耻小人,在小团子将他当做唯一情感依靠时,他竟假装病危骗取小团子的夺舍之法。
让卫清晏不解的是,小团子不会巫蛊,更不曾教过时德厚巫蛊之法,那么他是跟谁学的?
他生出夺舍时煜的心思,又是如何得知时煜的出生,早早设计林锦之,做了那般偷孩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