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没让赞进送到门口,她酒喝多了,脑袋不清醒,又处于极度震惊之中,也找不到某大公子和某二公子问个清楚,郁闷得没法说,所以需要走段路缓缓气。
好吧,和元澄这个互利的友,是她没志气要他救回一命,索性就再求人照看。和金银,她不介意也以此类推,还可能有个贷款银行。不过——
不过这结拜成了三兄弟,可就有点过了。古人其实不常结拜,这一结拜,可是要负责任的。看三国,刘阿斗那个样,关羽张飞还死心塌地的,就是不得不背负的兄弟情谊作祟。她现在面临的情况,不是对方太弱,而是对方太强,强到她不但掌握不了,还得被他们带着往前,没头没脑得跑,可能要到临死前才发现自己凄惨全都是他们害的。
想来想去,昨晚那酒会不会有问题?还有那两人,怎么谁跟他们一起喝,就跟着他们拉帮结派了呢?她什么也记不清啊。只记得席间哈哈大笑,自己刷刷刷写毛笔字,感觉还很是洒脱了一回。
她虽然前世军人,今世动不动就扮男人,可能少些女性妩媚?但真把她当男人,结拜兄弟,是不是不对?是不是?
啊——头疼欲裂
从隔壁院子走暗道,出了一间厢房门,揉着太阳穴,在那儿长吁短叹,突然撞到了什么东西,对她要炸的脑袋雪上加霜,立刻抱头蹲地呻吟。
“墨紫”一声关心的惊呼,发自白荷。
墨紫这时一手改揉额头,一手举起摆了摆,“我没事。不过,白荷,你什么时候变那么结实了?硬得跟石头一样,撞得疼死我了。奶奶起身了没?”彻夜不归,她心虚。
“你说呢?”萧三的声音。
“姑爷今日来得好早。”墨紫说完之后,一愣。欸——这不是默知居,为何能听到萧三的声音?
抬头一看,双眸不由一睁一眯。
裘三娘寝房门前的园子里头,四大丫头将坐在亭子中的裘三娘围住,花丛间站着两个男子,一个是萧三,还有一个是萧二。她好运撞上的,正是年少得意的将军萧二郎。
这,她该说大家早安吗?
坏了,她可穿着男装呢。拿出低眉顺目的本事,心里开始想借口。她不是从外面进来的,直接说跟白荷她们闹着玩儿就行。
“墨紫,你这身男装打扮,是打哪儿来?”不是萧三,是萧二,隐隐有怒不可遏之气。
“二伯这话说得有意思。”铮——裘三娘拨一下弦,“这么多双眼睛瞧着她从屋里出来的,能从哪儿来?”
“禀二爷,今早起来姐妹们闹着玩,我输了要换男装走一圈呢。”墨紫垂眼看地,不瞥萧二一眼。她还很笃定能混过去,毕竟穿男装也不代表他能瞧出墨哥墨紫是一个人。
“闹着玩?”萧二声音很冷然。
“不是闹着玩,难道墨紫还真是男人不成?”裘三娘则在冷哼。
萧三不吭声。他紧紧盯着裘三娘,仿佛在找那些大夫说得凶猛的红疹究竟在哪里,明明肌肤胜雪,如花一般的容颜这两日不见,反而更娇艳了。
他和二哥一进这宅子,就让人堵了。有个叫田大的管家陪笑脸说三娘养病中不能受扰,又使眼色叫人往里报。没想到二哥立刻喊了萧旻把仆人们都扣在前院,拉着他就往里走。听到明若动溪的琴声,他直觉不对。再亲眼见到三娘和她的丫头们笑得好不开怀,那瞬间就很明白了。
他刚问了句怎么回事,裘三娘还没答上,另一间房里就跑出个长衫男子来。还好白荷及时叫了声墨紫,不然他可能会和二哥那般极怒。
萧三想到这儿,心中很奇怪,三娘装病,为何二哥面覆寒冰,说话语气他听着都有些发颤。二哥自幼随父练武,十六岁便随军出征,十七岁手下就有兵,因此不苟言笑,但他也不曾见过这样可怕的表情。再看一眼身旁的二哥,发现二哥怒瞪得是女扮男装的墨紫。
丫头们闹着玩,穿个男装,也没什么稀奇的啊萧三相信三娘和墨紫的说法,因为以他的个人经历而言,能想到裘三娘装病,却想不到她和丫头们扮男装在外面走动。
“弟妹。”萧维对裘三娘也不太客气。墨紫就是墨哥,裘三娘就是望秋楼的东家,还有走私船的主使。这样胆大包天的女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弟妹,他真是无话可说。
“二伯,你莫非想请人验明正身?”裘三娘一直有心理准备,墨紫会让萧二郎看出来,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可她脾气不小,当然就不肯示弱,“这么不信我所说,难道我和这些丫头会跟一个男子住在一起?别忘了,我们还同坐一条船。二伯,你有眼睛,应该看得很清楚。”
“我自然知道她是女子。”却不知道那个油腔滑调的墨哥竟然是她,不但一路从洛州来,还跟他在一个府里,碰过几次面。尤其是书斋的那次,两人还独处,可他根本没想到。这女子在他面前隐藏如此之深,令他有被愚弄的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