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慌慌,人面皮皮。
“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细作?认识的?”萧维看着坐在板凳上,表情挺自在的墨紫。
“这话怎么说的?我是第一个报案的,却被怀疑同伙了?”什么眼神啊——还真是厉害
习惯不了她的怪腔怪调,萧二拍桌,“好好说话”
“是,萧将军。虽然我说了不下三遍,你的要求我一定配合。”墨紫清清嗓子,“我和赵亮,也就是望秋楼的赵掌事,去找大掌事,一路没见到人,就到了葛秋们住的后园。谁想听到了奇怪的动静,于是就拼命敲门了。开门出来一个葛秋,说是病了。赵亮就带着人到园子里头去看,为了配合你们行动,我们很是自觉的。我呢,就留在前头问那个葛秋话。问着问着,便觉得不对劲,稍微一试探,就从花台里跳出四个蒙面汉子要杀我。我一急,就高喊奸细了。”
“谁问你过程了?”萧二额角青筋跳,“我问你如何知道对方是奸细。”
“你们不是抓细作吗?我看到陌生人,还穷凶极恶的,第一反应当然就是奸细。”这么简单还想不明白?他脑袋里是不是长草?
“第一反应?”萧二神情沉冷,“好像不对吧。据赵亮所说,他和护院从离开到回到前面,中间隔了一段时间。”
“嗯,我跟那个假葛秋说话也说了挺久的。说实话,我根本没想到她是假的。这园子里葛秋几十人,我又不常来,认不出生面熟脸的。一开始随便聊聊,后来想套话,偏我有些紧张,一时说了不少废话。”她收回他脑袋长草这话,其实这人一直是聪明的,而且胆子大得惊人,敢做敢当,魄力十足,让她每次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
“你说你紧张?”哈,死都不怕,她会紧张?
“萧将军什么意思?对方可是敢单枪匹马混入上都的大求人,多半杀人不眨眼,万一,可能,让我倒霉遇上,我怎么能不紧张?你们那么多人都没抓住他们五个人,我要是逞强,岂非小命不保?”墨紫明知萧二很烦她的市井调调,故意将油里油气夸张表演。这人只要不够冷静,她就能混水摸鱼。
萧二果然露出厌烦的神色,“你敢跑私船运私货,还怕死?”
“以前不怕,现在我改邪归正了,当然怕。”连改邪归正的词都用上了,她算是“呕心沥血”想要表明清白,“萧将军,人在你们手里跑的,不要把怨气发在无辜的百姓身上。我们望秋楼里的,都是良民。你说,我要是跟大求的人私通,我干吗喊那么大声,把你们引来呢?”
萧维跟她说话就头疼,真想转头就走,可职责在身,不能马虎,“你看清对方的样子没有?”
“没有。”回答得很干脆,“四个人是蒙面的,那女子背光而立,又低着头装病弱,我就看到她皮肤雪白。”
“可有别的特征?”萧维勉强接受她的说辞,但他直觉有异。
“没有,普通的大周服饰,有一个稍稍华丽,看似是头儿。”她很配合了。
“如何华丽?可瞧清了花纹图案?”如果看清衣服样式,就能从望秋楼的伙计打听出人的长相。
“没有,太黑了。”墨紫却不给他希望,见他满脸怀疑,加两个字,“真的。不然,你可以自己站那里试试,瞧得清,我便是同伙。”
萧维放弃。但他留了个心眼,走过墨紫之前站过的地方时,看着前面兵士,确实背着光,距离稍远一点就看不清衣服上的图案,而且颜色和大白日下也不同。
赞进一见墨紫出来,就跟到她身后,“墨哥,那官儿问你什么?”
岑二,赵亮也关心着,走在墨紫边上。
萧维听赞进语气不善,冷冷瞥他一眼,却看到几个人在墨紫身边亦步亦趋,便皱起眉来。这个成天女扮男装的丫头,被他警告后,不但没听进去耳,瞧她周围甚至又换了几张生脸,分明是变本加厉。
“没什么,少将军例行公事。拿不着人,总要问些细节,好跟人交差。”墨紫笑笑。
她虽然压低了声,但萧二是练武之人,听得一清二楚,气得歪眉,又不好跟她顶真。
“墨哥,云歌台那儿九爷叫人找你去,说还等着你呢。”岑二今夜可是被吓得够呛,不知怎么,见到墨紫,他心里就安定些。
“好……”墨紫想说这就去。
“我瞧墨哥却是没空去了。”萧二终究是忍不下胸中闷气,这丫头如果没有觉悟,那他不介意帮她一把,“中秋团圆节,想墨哥也该有家可回,别忘了自己的本分才对。”
墨紫勾一抹灿烂笑容,令萧二陡觉刺眼,“可怜了将军,大过节的,还不能回家,只能看别人逍遥自在。不过,也是为了咱们上都百姓的安全,将军舍小我而就大我,墨哥佩服。本想请将军和众位兄弟喝一杯庆庆节,可惜将军还得接着找细作,我实在不敢请留。不如改日,将军何时得空何时来,酒钱算我的。”
直接拒绝回去尽本分,怎样?这位,离家半月,不知道他的弟媳妇要不管不顾,商人照做,跟萧三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丫头?不好意思,她已经卸任。
萧二还真想把墨紫就这么拎回去,让裘三娘多多管教。但,他不能。因为墨紫这时是墨哥,尽管她如今的男装扮相越来越马虎,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会谣言满天。三弟那儿夫妻感情才开始调和,也会因为这个丫头闹僵。他也怕长辈们问,要是让祖母和母亲查出来,这丫头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一顿打是逃不掉的。他虽然觉得她该受受教训,却不知为何,不想瞧她受皮肉之苦。
于是,他只能暂时罢了,领着人撤出望秋楼。
岑二瞧着扬起的烟尘,大口吐气,“乖乖,这一晚折腾的。”
墨紫面无表情,她在想一件事,一件很令她在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