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玉虽然有些不解,她心疼地看了眼手上的鸽子汤,最后还是将它倒去喂给东园那条狗了。
阮凝玉继续在榻上看书,午后的晨曦很是温和,落了她一身的裙裾,她前世在皇宫里也有睡午觉的习惯,不禁觉得眼皮一沉,渐渐地便合眼睡了过去。
谢易书过来的时候,便看见卧躺在美人塌上的少女以及屋里的小侍女都睡着了。
纱窗透出来的曦光勾勒出她小脸上的细小绒毛,因年纪小,她脸上奶腻的软软肉还没褪去,她睡眠时朱唇放松,那羊脂玉般的双颊也透着淡粉,她的一只手此时在空中垂落着,书卷因此掉落在了地上。
谢易书弯下腰,拾起这书卷。
一看,竟然是兵书。
一个小姑娘看这种书做什么,她看得懂吗?
谢易书的眸子划过一抹柔软,可很快又被湿润覆盖。
他拾书的时候,恰好将浅睡眠的阮凝玉给惊醒了。
阮凝玉在榻上缓缓睁开眼睛,便见到了守在身侧对着她微红着眼睛的谢家二公子。
“……二表哥。”
见他看着她也不说话,阮凝玉坐直了身体,从他手里夺过兵书。
她垂下眼睫,上面还有她的批注,可不能被他发现了,虽然谢易书这个年龄……不一定看得懂。
要是他大哥谢凌如他这个年纪,定什么都能看懂了。
但阮凝玉还在紧张时,谁知谢易书没忍住偏过头去,他抬起袖子在脸上擦拭掉了什么东西,弄完这些后,这才回过头来强颜欢笑地看她。
不过是一上午不见,谢易书就仿佛苍老了很多,又仿佛是……在短短几个时辰里他长大了。
在最没能力的年少时期遇到喜欢的人,是最残忍的事。
今早本来要去书院的谢易书便听到了母亲和族老要逼表妹验身的消息,消息如晴天霹雳,他宛如听见噩耗,连手中的书袋子都丢在路上,人疯狂地往前院里跑来。
他本来是及时赶到的了!可却被他母亲的家奴拦在了他前面。
家奴将门死锁着,门前门外都守着人。
“二公子,主母有令,等表姑娘验完身你才能进去。”
凝妹妹……她这么小,她如何能验身?
向来温润如玉的谢易书就跟疯了一样,等他终于将这群家奴打趴在地上,精疲力尽地拖着身体来到那处厢房时,已人去楼空,屋里仅剩的一个嬷嬷向他行礼,声音是公事公办的冷漠:“二公子,表姑娘已经验完身离开了。”
说完,嬷嬷便继续收拾房屋。
很快谢易书就见到了角落的桌上,放着一块雪白的巾帕,上面沾了几滴血。
他恍惚得后退了几步,差点被门槛绊倒。
他扶着门板,目眦欲裂,指甲几乎要嵌进去。
那是凝妹妹的……处子血……
他俊美白皙的容颜灰败下去,如抽了魂似呆在了原地。
嬷嬷很快将那方巾帕收走,也将桌子用布擦了个干干净净,便对他微微福身,跨出了屋子。
谢易书面色如土色,这厢房仿佛有鬼似的,很快便惊惶地跑了出去。
他去了母亲的院子,跟他的母亲和亲妹妹大吵了一架,问她们为什么要让奴仆拦着他去救凝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