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万娜走在乌苏里斯克的大街上,已是午夜,天气更加寒冷。
她外面罩了一件大衣,里面还是那一身舞女穿着。她们上街时都是深夜,客人就喜欢这个调调。这也成了舞女们的日常。
我走在前面,她缩着肩膀跟在后面,一直都没怎么说话。
“你、你究竟要带我去哪儿?”
她终于停止了脚步,跟李乐说的一样,还真是把普通话说的跟《新闻联播》那么标准。
“怎么你害怕了?”我回过头,即使是妓女,也不可能答应客人的所有要求。
万娜却一笑,“不!我愿意陪你!”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在报纸上见过你!还有……你给了我那么多钱,我一下就存够了明年的学费,之后再也不用到这种地方来了!”
我们此时已走到一个广场上,我一直认为俄罗斯是最会玩广场艺术的国家之一。这里有很多雕塑,跟真人比例一样。
有个拉小提琴的乞丐坐在那里吱吱呀呀,虽然我听不懂这种东西,也知道他拉得很差。但如果不是这声音,我一定也会把他当成雕像的。他的头发已长得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孔。
我看了看表,现在可已经午夜了,也真是不容易。我兜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卢布和美金,便找出十元人民币,扔到了他的旧碗里。
“谢谢你啊!”他放下了那把破提琴。
我一听,竟然是个中国人。真他妈有病,国内是没你一块地种?还是没你几尺摊儿摆?又或没你一份工打?偏偏跑到国外来丢人现眼?
我看一边有个长椅,便把西装脱下来垫在了长椅上,然后坐到旁边儿,冲万娜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坐吧!”
我真的不是装!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我可以粗俗无礼,我可以好勇斗狠。但对于女人,我有一种对她们天性里的尊重,这可能也是她们认为我有魅力的一个原因。
“你、你让我坐在你衣服上?”
我今天去接沐蓝,而且估计最近没什么架打,便又把之前叶骄阳送我的行头换上了。这些舞女见多识广,当然知道这身衣服价格不菲。
“有什么不妥么?”年中会的时候,上装被砍了几道刀口,后来经过修复已看不出来,但我还是没之前那么珍惜了。
“没!没有!”万娜坐了下来,可却一下子挎住了我的胳膊,这个很难想象是一个舞女与客人该有的互动。
“你们大学中国留学生多吗?”
她点点头,“很多的!”
“那有没有那种……自费的?花钱就能上那种?”
万娜抬起头,眼中竟有一种期待,“是你要上大学吗?”
我那年才22岁,她问我这话并不奇怪,我道:“不是我,是我的一个朋友!”
万娜想了想,“我想……她一定是个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