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声音逐渐弱下去,艳鬼也彻底消散不见。颜九心抬了抬头,脸颊还有艳鬼那双冰凉的手的触感。“执念而已,有什么难解的。”她嘟囔一声,盯着自己的手指又看了好一会,不知多久才慢慢放下手,转头去收拾行李。她看到包袱边落着一朵小小的野花,开得格外娇艳。犹豫片刻,她还是把花收到了包袱里。艳鬼的礼物,倒是别致。时候差不多,颜九心背着包袱到了冥玄夜房门前,抬手敲了敲。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内却并不是冥玄夜,亦或是淙一。取而代之的,是个中年男子。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颜九心,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你找谁?”颜九心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摆了摆手,“抱歉,走错了。”她没再多说,反而转头下楼。看这样子,冥玄夜大抵已经离开了客栈。她抿了抿嘴。这算不告而别吗?颜九心还操心着冥玄夜煞气的事情,毕竟收人钱财,替人办事,这要是雇主自己跑了,总该不能怪她吧?颜清屿看着她一脸凝重的样子,以为是在担忧,待会儿回府的事情。他伸手拍了拍颜九心的肩膀,“你放心,小妹,大哥,清峘,还有晚儿,他们人都很好的。”“爹娘也是,虽然爹看起来严厉,可心底还是疼爱我们的,你不用担心。”颜九心诧异的看着颜清屿,随后错身往前走,“多谢提醒。”眼看她又会错了意,颜清屿立刻追上去,“我是说真的。”颜九心没说话,直接钻进了马车。眼看她也并不想多说,颜清屿叹了口气,也跟着进了马车里。由此到上京,已不足一日车程,傍晚时分,颜清屿和颜九心就已经进了上京城。马车摇摇晃晃的停在了庆国公府门口。马夫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公子,小姐,到了。”颜清屿赶了一日的路,都没下过马车,整个人坐的都快散架了,听闻到家,立刻高兴的下马车。也因太兴奋,没注意颜九心没有跟着下来。“爹,娘,晚儿,清峘。”颜清屿很是欢欣的叫到,只见庆国公府门口立着四个人。四人前后分立,稍后的两人看得出有些年纪,但男子不怒自威,身形高大,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俊秀郎君而女子看着温婉似水,眉目间同颜九心得有十成像,都是一双顾盼生辉桃花目,不描而黑远山眉。有些年岁不显得人老,反倒多了些成熟韵味。二人正是庆国公与国公夫人。国公夫人温柔笑笑,“辛苦屿儿了。”“清屿,一路可有什么趣事?”随着国公夫人言罢,前面站着的男子便开口了。他与颜清屿足有九成像,与颜清屿是双生子,名唤颜清峘。闻言他笑笑:“倒不见你关心我,待晚上你我畅饮,我说与你听。”几人都笑起来,此时,旁边的女子开口了:“二哥,怎不见妹妹?”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见她身着素色纱裙,长发用一根雕刻着梅花的白玉簪挽着,发髻点缀了几朵小小的珠花。容貌倒是算不得十分出挑,可一双含情带怯的眸子却衬得人柔弱无依,楚楚动人。正是那位抱错的假千金,颜清晚。她又看了看马车,柔柔的又开口:“听闻妹妹自幼是道观中长大的,也不知是不是不敢下车了。”马车里的颜九心闻言,忍不住轻笑。她本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没想跟这假千金争什么,可看来这假千金,并不是这么想的。她人都还没下车,就已经编排起她上不得台面了。颜清屿这才想起来,自己还落了个人在马车上。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小妹虽然长在道观,可也是养的极好的,是我忘了,倒不怪她。”正准备撩开车帘下去的颜九心,听到了颜清屿的袒护之言,倒是有些好笑。当着她的面倒是说的假千金千好万好,还以为是个偏心的没边的,没想到,倒也分的清黑白对错。“是晚儿失言,二哥莫怪。”随着颜清屿替颜九心掀开车帘,颜清晚的声音也同时传来。还没怎么,倒像是受了委屈一般。颜九心没搭腔,探头从马车里出来,朝着搀扶她下马车的颜清屿道了声谢。门口四人只见马车里出来个穿着青灰色道袍的女子,满头乌发简简单单以木簪挽起,鬓边落下来两缕发丝,随着夜风微微吹动。面若桃腮,眸似秋水,活脱脱的美人相。国公夫人看得呆住,往前了半步,“像,真像。”瞧着女子半分没有想象中畏畏缩缩,或是粗鄙不堪的样子,反倒一举一动自有一派风流。与国公夫人尚在闺阁时,几乎一模一样。颜九心走到几人面前,微微颔首,“见过国公爷,国公夫人,还有三公子,大小姐。”她倒是规矩了,反而是叫国公夫人红了眼。她从台阶上走下去,扶着颜九心的肩膀,眼眸含泪,心疼的问道:“你就是心儿吧?怎得跟娘亲这般生疏?真是苦了你了。”庆国公也是有些动容,任谁听到自己亲生女儿,同自己如此生疏,心底会好受呢?“都是一家人,我们是你爹娘,这是你兄长姐姐,倒不用同外人一般,客气的叫什么尊称。”庆国公虽脚步未动,却也跟着劝着。颜九心不动声色看了眼被疏忽在一旁的颜清晚,偷偷勾了勾唇角。装可怜罢了,谁还不会呢?“我,我可以叫你娘亲吗?”她泪眼涟涟的看着国公夫人,一副担惊受怕小白兔的样子。国公夫人见了,都要心疼死了,直接把人揽在怀里,疼惜的说道:“自然可以,好孩子,你唤我娘亲,该是我要高兴才是。”眼见此场景,颜清屿惊得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这柔柔弱弱的样子,和在客栈驱煞的是同一个人吗?“对不住妹妹,全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如此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