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可是还介意这花圃里的花是清晚小姐所种?”李妈妈见她未动,有心担心的问道。颜九心从刚刚的不适感中抽离出来,回头笑着摇摇头,“不是,既然有花圃,就该种花,大小姐,只不过是替我做了这琐碎的事而已,无妨的。”她说着,一脚便踏了进去,发现这院子里面的不适感更强。“这边是正房,这两边分别是侧房连带着丫鬟房,最右边还有一个小厨房,这下边是柴房,紧挨着的,还有个放杂物的房间。”“小姐勿怪,老奴,今日确实事多,还未曾给小姐安排伺候的丫鬟,晚上过后,老奴便会先领个机灵的丫鬟来伺候小姐,明日再叫小姐去选丫鬟。”李妈妈的安排可谓是滴水不漏,颜九心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她此时的重点,还放在这屋子里奇奇怪怪的阴气上。“小姐,您真是好脾气。”李妈妈笑着说道,随后纠结了一下,还是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老奴不愿小姐这样好的人有什么危险,所以,还请小姐用完晚膳之后,千万不可在出房间。”颜九心一听这话,就知道背后有蹊跷,便问:“为何?”李妈妈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小姐初来乍到,可能不知,咱们府上,最近有怪事。”颜九心听到这话,起了兴趣,忙追问李妈妈。她声音很低,缓缓道来:“咱们国公府一向是欣欣向荣的,可就十几日前,突然出了变故,府里一个侍弄花草的下人突然暴毙,死时七窍流血,翻着眼白,十分吓人。”“听这下人同屋的人说,他三五日前就有身体虚弱,脚步虚浮的症状出现,只是为着工钱,一直未曾告假,直到暴毙。”“原本弗里对此事也没有十分上心,只当是他劳累过度,进而暴毙,还贴了许多银钱给这个小厮的家人。”“可从这个下人开始,府里接二连三的出现了七八个同样症状的人,府里便警醒起了此事。”“就在小姐今日入府前,上午又抬走一个这样的下人。”李妈妈说完之后,打了个冷战,“看清晚小姐那边,今夜的晚膳,估计是不在一起用的,老奴待会儿就叫丫鬟,带着小姐的晚膳过来。”“老奴言尽于此,还请小姐千万不要夜里出行。”她说的认真,颜九心倒也没有不信,只是对这件事情起了浓厚的兴趣。“好,那就多谢李妈妈特意告知。”她说着,摆出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她得好好查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鼎盛如国公府,也会被鬼怪入侵吧?李妈妈又帮她安顿好后,才离开,颜九心总算能歇一口气了。她坐在椅子上,随手摸了一把桌子,倒是擦的干净,一尘不染。颜九心将手指凑在鼻尖嗅了嗅,慢慢放下手去落在手腕处的木镯子上,随后回头看着已经被夜色笼罩的花圃。又是颜清晚?虽然,无论是玉佩还是这花圃都与颜清晚有关,可也不能就此武断的猜测,皆是她所为。随着夜色笼罩,果然如李妈妈所说,晚膳是送来她房里的。而带着晚膳来的小丫鬟,则是李妈妈暂时分给她的侍女。颜九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并未主动言语。而眼前的这个侍女,约摸也是被规训过的,将晚膳摆在桌子上后,规规矩矩的行礼道:“奴婢柳絮,见过二小姐。”这消息倒是传的快,依照这个小丫鬟的态度,恐怕现在整个国公府上下,都知道了她这位真千金,被晾在府门口的事。越是这种规矩森严的高门深宅,底下依据规矩过活的下人也就更会见风使舵。已经默认她是二小姐了。“起来吧。”颜九心并没有多做刁难,也没有反驳“二小姐”这个称呼,而是自顾自坐在了桌子边准备用膳。柳絮非常有眼色的侍立在一侧,殷勤的拿着公筷为她布菜。颜九心波澜不惊的看了眼柳絮,什么也没说,默默吃下了柳絮夹到碗里的所有菜,直到吃饱。“好了,撤了吧。”颜九心用清水漱口后,拿帕子擦了擦嘴,动作行云流水,半点看不出乡野村妇的感觉。柳絮看着有些急,不仅没收走桌上的残羹冷炙,竟又为颜九心布菜,“二小姐累了一天,只吃这么一点怎么够?二小姐再用些吧。”颜九心倒也不急,慢慢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以帕子掩住嘴唇,将方才一直压在舌底玉米吐了出来。“不用劝了,我知道里面加了料,也知晓你为难,故而我给了台阶便走下去吧。”颜九心声音平平淡淡的,没有察觉到隐瞒的喜悦,也没有对他背叛的愤怒。冷静的语气,仿佛这话题中心与她无关。柳絮一愣,随后吓得直接跪下:“二,二小姐在说什么,奴婢不知。”“颜清晚的手段实在是有些幼稚,我过敏后呢?有什么用?”颜九心轻轻扣着桌子。柳絮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若要叫你去回禀,你也不必躲躲藏藏的,去就是了。”颜九心起身伸了个懒腰,转头往内室走去。等听着果真没什么动静后,柳絮才敢慢慢抬起头来。真是奇了怪了,不是说这位二小姐从小是在道观中长大,是个粗鄙不堪之人吗?可瞧着这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和粗鄙不堪四字,可完全沾不上边。且听门口守着的小厮说,这位二小姐美则美矣,行为举止唯唯诺诺的。看着也并非如此。果真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她捏不准这位二小姐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态度,那便先顺从听话,将膳食先撤下去,等大小姐唤她时,再斟酌此事是否如实相告。彼时内室中,颜九心已经舒服的躺在了浴桶里。旁的不说,这沐浴还是必要的,整个人浸在温热的水中,确实十分舒服。若是忽略窗外花圃中时不时出现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