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名法医居住的区域楼下,顾青城下车,衔了一支烟给法医打电话,在家。
顾青城从车窗探入头进来,“我上去,你在下面看着雪糕……”
“我也要上去,”杨拂晓说,“我记得那个法医,当时鉴定的时候我在场。”
顾青城打了一个响指,将雪糕从车内抱了出来,另外一只手拉了杨拂晓。
当时的王医生已经开了门在等,杨拂晓一眼就认出,的确是当时做检查的那个医生,只不过十年过去了,岁月催人老,现在已经是五十多岁了,只不过这位老法医却是没有认出杨拂晓来。
老法医的儿子在,请了顾青城和杨拂晓进去,看茶。
老法医坐下来,叹了一口气,“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心里不安的一件事,就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杨拂晓和顾青城对视一眼,已经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土休估弟。
老法医转过头去叫了他的儿子:“去,把我抽屉里的那份文件拿过来。”
是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内的一个文件,里面是两张纸,和刚刚在警局内看到的已经因为时间发黄的纸页是一样的。
“这么十年来,寝食难安,然后早早地就退下来了,”老法医说,“当时是有c市的人找过来让改的验尸报告。”
接过来老法医递过来的报告,杨拂晓短暂的扫了一眼,“致命伤为脑补钝器击中,脑浆迸裂……”
她眼眶酸了酸,转过来,开口问:“老先生,您还认得我么?”
老法医向上推了推眼镜,看向杨拂晓:“你是……”
杨拂晓说:“我就是当时端午的朋友,当时非要掀开白布看一眼……”
老法医恍然,“哦,我记得你,你都长这么大了啊……”
其实,如果当时端午没有意外身亡的话,那么到现在,也已经长成这么大了,说不定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在临走前,老法医叫住了顾青城,杨拂晓带着雪糕先出去,雪糕抱着鱼缸好像是珍宝一样,不过跟着顾青城和杨拂晓两人东奔西跑的,也没哭没闹。
老法医给了顾青城一个账号:“这是之前有人找过我,只要是我改动检查结果,就给我一笔钱,当时我老伴儿正化疗期,期间一次就要一万,所以……我也是造孽了。”
也是因为验伤报告的出入,所以最终警察局才没有继续立案调查,就只当成是普通的死亡事件来处理了。
顾青城将这个账号,连同之前在养老院里经过那位钱主任的手拿到的账号,立即就发给了董哲。
不过等了两分钟,结果就回复过来了。
都指向了同一个地方:c市,沈家。
虽然账号已经于十年前汇款之后便废弃不用了,但顾青城通过在银行的人脉便可以查到,当时这个账号是用沈嘉攸的身份证明开的。
沈嘉攸……
杨拂晓完全呆愣在座位上。
她不敢想象,如果沈嘉攸是杀害端午和乞丐叔叔的元凶的话……
顾青城将手机收起来,转而看着杨拂晓,“沈嘉攸有可能不是原来的沈嘉攸,十年前的事情现在也有很多变数,等到一切调查清楚之后再说。”
杨拂晓回过神来,点了点头。
顾青城从老法医那里将当时的验尸报告的影印版带了出来,折叠装包之前,忽然发现在右下角的一个时间记录,一下子愣住了……
“这个时间……”
杨拂晓正好在系安全带,听见顾青城的疑问,转过来看了一眼,“出什么问题了?”
顾青城没有顾得上回答杨拂晓,直接就开了车门重新上了楼,杨拂晓发觉有点不正常,便也下了车紧随其后。
顾青城去而复返,等到杨拂晓上了楼,刚好看见老法医将已经摘下的老花镜重新戴上,取过顾青城手中的报告在仔仔细细地看:“噢,我差点都忘了……当时这两个人的死亡时间却是不同的,那个大人的死亡时间推断只有二十四小时左右,而那个小孩子的死亡日期却最少也有三天了。”
杨拂晓走到楼梯口,听闻声音,愕然抬起头来,原本因为回忆旧事而微微泛红的眼睛陡然瞪大,“什……什么?”
顾青城已经按住了杨拂晓的手,转过来看着杨拂晓:“这就是说明,那个死去的孩子不是端午。”
虽然说顾青城在昨天来到x县之前,已经告诉过杨拂晓有关于沈嘉攸的事情,而沈嘉攸也在心底打下了一个问号,而现在这样的消息被证实,她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接下来顾青城和老法医之间说了一些什么,她都没有听到了。
回去的一路上,她的心情都非常沉重,这短短的一个星期内,她接受到的信息量简直太大了,她不敢相信,原来她所在的这个圈子,会有这么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