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于应了一声好,去厨房将粥放下,请张妈晚些时候再送热粥上楼,然后跟着宋勉往外走。
车里的气氛是沉闷的,谁也没有说话。
今儿殡仪馆里的人比昨天多一些,宋致远身前的好友过来了几个,付景安的父亲也来了。他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半白,看起来像是老了好几岁,脸色是灰白的。
宋于在宋致勤的引领下一一的和他们都打了招呼,到了付景年面前,他想说什么的,嘴唇动了动,万千的言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阿于,辛苦你了。节哀。”
也许是在熟悉的人面前,宋于迅速的红了眼眶。想挤出笑容来,最终还是没能挤出来,哑着声音低低的说:“谢谢您能来。”
招呼还未一一的打完,门口就传来了动静。宋于回过头,就见唐续从门口走进来,身后跟着肖韫。
他今日是一身黑色的西装,手臂上戴了孝。一张英俊的脸上冷冷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在场的人均是他认识的,他很快上前来,脸上的表情稍稍的缓了些,一一的打了招呼。
宋勉历来都是不待见他的,见着他拳头便紧紧的握了起来。脸色难看得厉害。
宋于同样未想到他今天会过来,在这样的场合里,她并不想和他起争执。木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唐续也未和她说话,倒是到一旁低声的和宋致勤说了几句话。
他的到来并未影响任何,一切都按照早安排好的流程进行着。遗体要去火化时,宋于在此刻才真正的意识到,从今往后,父亲就只是一堆骨灰了。她痛得几欲窒息过去,扑倒在了遗体上痛哭了起来。
宋勉上前,要将她拉开,她却死死的抱着宋致远的遗体不肯松手。最终她还是被拉开,宋致远的遗体推离的那刻,她几欲晕过去。
痛到了最后,身体仿佛已不是她的。领了骨灰出来时她已麻木,如行尸走肉一般,只知道紧紧的抱着骨灰盒。一刻也不愿分离。
直到要离开时,她才知道外边儿来了很多记者。不过都被人给拦了下来。见着人出来,一群人涌上来,又被唐续所安排的人给挡了回去。拍了照片相机也被勒令交出来。
宋于一脸的木然,并未去看那些人。在付景安和宋勉的护送之下上了车。眼泪在这几天里仿佛已流干,到了此刻,即便痛得直不起身体来,也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宋致远的葬礼办得非常简单,隔天就在墓园下了葬。大抵是因为昨天没吃到好果子,这次墓园倒是非常安静,并没有记者跟过来。
也许是痛得麻木了,送了父亲下葬后的宋于超乎寻常的冷静。在要离开墓园时她叫住了付景安。
她这两天除了必须,几乎没怎么说过话,嗓子又涩又哑。她叫了一声景安哥,付景安停住了脚步,她这才接着说道:“你知道我父亲生前常用的律师吗?”
宋致远的下属,偶尔也会到宋宅来。只是她以前从未见过,所以现在完全是两眼抹黑的。
比起她,付景安反倒是多少认识些公司的人。点点头,说:“知道,是秦律师。”稍稍的顿了顿,他看向了宋于,问道:“你要见他吗?”
他并不知道宋于为何会提出要见律师。
宋于也未告诉他,嗯了一声,说道:“如果方便,我想见他一面。”
付景安略微的沉吟了一下,说:“他这几天应该很忙,你打算什么时候见他?我先约约。”
秦律师跟了宋致远很多年,这时候再怎么忙宋于想见他于情于理他都是该过来一趟的。但人走茶凉这个道理付景安再清楚不过。所以才会说先约约。
宋于虽还未见识到落井下石,但这几天里她成熟了许多,也知道付景安的考量,说道:“他什么时候有空我什么时候见,我暂时没什么事。”
付景安点点头,打电话联系去了。
秦律师那边应得很快,说是现在在外地,晚上回来便可以见宋于。并约定好了见面的地点。
现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出了墓园,付景安便看向了宋于,沉默了一下,问道:“要不要回去换身衣服?”
她身上的衣服穿着去见人并不妥当。
宋于点点头,应了一声好。她是得回去一趟,回去换衣服,同时也放心不下虞曼珠,她这几天都在床上躺着,东西吃得很少,也很少说话。听张妈说她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这几天的时间里,付景安一直都是跟着忙前忙后的。宋于并不愿意再麻烦他,说道:“景安哥这几天麻烦你了,你回去休息吧。晚上我自己过去就行。”
付景安看了看时间,正要说话,就见肖韫走了过来。他一如既往的客客气气的,点点头叫了一声付先生先和付景安打了招呼,这才对宋于说:“太太,唐总让我过来问您是否要一道走。”